道生万物之意义所在。”
张彤云笑眯眯地弯了弯眼睛,满意地点点头,站起来便往后头走,与她交错而过的,正是谢道韫。
张彤云瞧着她走过,站在方才自己的位置上,不由得好奇地回头打量。
一袭青衣,不配饰物,谢道韫仅在头上戴着一根白玉簪子,颇有些男子风范,朗声:
“道德经中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琅琊王氏,谢道韫,有问,道生万物,而立天地,那道又从何处来?”
小道士张大了嘴,愣在那里。
远不止他,谢道韫并不是只与他一人相说,而是让在场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一下,场中顿时安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高位上,王卓然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好个聪明的丫头。”
“道者,在这天地之前便存在,那又如何知道它是哪里来?”王迁之笑着摇摇头,“这般问题,当年先贤也没能给出个答案,谁又能知道?”
却见台下,谢道韫笑了笑,说道:“既无人可答,那我便上台了。”
随着她脚步轻移,渐渐登上台阶,而她的声音,伴随着脚步,踏上一层层台阶,再次响起:“请问四位天师,道生天地前,人生天地后,那人是如何得知,道生天地前的?”
此言一出,全场瞩目,当真是,步步莲花,字字问心。
谷四个老道士面面相觑,互相交换着眼神,他们当然这是谢道韫,可谁能想到,这女子,问的看似句句在道,让人无可挑剔,却偏偏都不在问道中之事,反而欲问道之本身。
道之本身,自老子而定,谁会去想,这定义所在,究竟是不是正确?
虽感到她不怀好意,可几个老道士,谁也不敢出声相斥,同样不敢让人赶她下台。
一来她是照足了礼仪,按照约定,一步步上台来的,若是责难于她,必被人耻笑,道门设下擂台,被人所破,却恼羞成怒。
二来她是个女子,还属家眷,如何与她为难?谁开口,谁被人耻笑。
三来,她还是那王凝之的家眷,谁知道要是责难,底下那小子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气氛确实有些焦灼。
不仅是四位老道士,从谢道韫开始发问,便已经引起众人的关注,毕竟王凝之以武上台,求问天道在前,他的夫人要问道,自然是让人好奇的。
可谁想到,这位夫人,和她那丈夫不同,并无任何离经叛道之举,十分的遵守规矩一步步而来,却偏偏问的话,让人根本不能回答。
高位之上,王卓然眼前^^院席位上,笑得开心的王凝之,又把目光转了回来,看上去这不像是王凝之的风格,恐怕眼前这一幕,皆出自这谢家丫头。
似乎也不想着他们是个老道士能回答,谢道韫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向那坐在后边的张道御。
再开口:
“张道尊,我想问,道者,无法无相,无味无影,无记载,无所在,道化万物,又有何明证,若以上皆无,那如何证明,道之存在?”
全场再无一丝一毫的声音,就算是底下那些偷偷议论者,也都愣住了。
几乎所有人,脑子里都在想着。
是啊,道既然没有样子,没有形状,没有气味,没有任何可以证明它存在的东西,那道,是真的存在吗?
道化万物,不过是句话而已,谁见到了?
坐在台下的小道士们,一脸茫然,谢道韫接连三问,都不是他们所能回答出来的,而如今这最后一问,更是让人无法承受,道心难明。
而台上,四个老道士面色难看,心里后悔,早知道就冒着风险,也不能让她说话,这道之存在,不过就是一句话,信者有,不信者无罢了。
越是研习深久,自然越是明白这道理,可这话,不能说出来啊!
要是人人都觉得,这种东西不过是个打发时间的,信就存在,不信就不在,甚至信了也不能说真的存在,那谁还会信?
那道门,如何传承?如何收徒?如何得到供奉?
当信徒们失去了对道的敬意,那道还能有今日的地位吗?
张道御淡淡地看向谢道韫,似乎在想着该如何应对,还没有回答。
但那高台上,王卓然面沉似水,隔着王迁之说道:“马太守,府衙官兵,可能控制现场情况?”
马康平多年以来的端正模样,如今几乎没了,声音都略颤抖:“可以。”
“好,事情若有变,一会儿听我指挥就好。”
马康平急忙点头答应,这事情太大,已经不是他一个区区太守能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