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夏日的清晨,微风伴雨露,白月对朝阳。
小青峰的课堂上,陈子俊一袭白衣胜似雪,口中圣人大过天。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质朴多于文采就难免显得粗野,文采超过了质朴又难免流于虚浮,文采和质朴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这才能成为君子。”
陈子俊手里拿着书卷,目光深邃而平和,颇有古之仁者之风。
“未经加工的质朴是朴实淳厚的,但容易显得粗野。后天习得的文饰,虽然华丽可观,但易流于虚浮。”
轻咳一声,陈子俊的目光,扫过堂上学子。
“君子之风,一在六艺,二在风骨,六艺之玉成其外,风骨之镌刻内心。”
“今日书院课堂,所为者,乃是各位学子,七日之文章。等到课后,还请一一上交,现在的时间,用来给你们做最后的修改,希望你们的文章,皆能如圣人所言,质纯而不野,文秀而不累,方得文质彬彬。”
瞧着陈子俊离开了课堂,底下顿时就交头接耳起来。
“怎么说?事到临头了,还要加规矩,这么不当人的吗?”
“这一行为,就很陈夫子啊。”
“这么点儿时间,如何能改?夫子是有意为难,看来昨儿那问道大会,他对我们是不满意的啊。”
“废话,当然不满意了!”
“我本来以为陈夫子变了,居然会力挺学子,那样的情况都不溜走,谁晓得还是那个他啊!”
“呵呵,我就说了,他必然是被吓得顾不上逃走了!”
“喂,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赶紧帮忙看看,我这一段儿怎么样?”
“看什么看,我都不晓得找谁给看看呢!梁兄,梁兄?”
一句梁兄大家顿时把目光放在梁山伯身上,这位兄台,那热心肠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当年刚上山的时候,大家还会欺负一下他,但一来有那个疯子祝英台护着,二来梁山伯同学,实在是让人难以挑剔。
尤其是,就算欺负过他的人,来找他帮忙,他也十分尽心尽力,就让大家不好意思再搞什么恶作剧了。
毕竟,人总有个不好意思。
坐在前头的三好学生梁山伯转过头来,一脸真诚地说道:“没问题,咱们一起看,大家群策群力,肯定都能交出个好文章来。”
正在旁边扯开了嗓子,打算叫骂的祝英台,闻言只能翻个白眼,趴在桌面上装死了。
不装死怎么办?谁叫自己就爱他这个性格呢。
一想到这,祝英台就嘟着嘴生气,昨儿那么大的场面,梁山伯居然不打算去,问他为什么,梁山伯振振有词地说什么我一向只图做实事,为百姓谋福,道学一派,实非我所愿。就打算继续留在书院里研究他的文章。
讲道理,作为和梁山伯关系最好,并且也是陪伴着他去吴兴观大坝的人,祝英台表示,自己已经有些看不懂梁山伯最新的文章了。
他好像是从上次观看大坝一带,又有了新的思路,已经融会贯通在新的文章里面了。
虽然梁山伯兴致勃勃地要和自己分享,但祝英台还是毅然决然地使用尿遁术躲开了。
在祝英台几次三番地纠缠下,梁山伯无奈,只能和他一起去了问道大会,可是人家根本就没上台,一直都坐在台下。
平心而论,祝英台实在是做不到,在那样的场面里,潜心做学问,但梁山伯做到了。
除了在王凝之夫妻二人上台时,看了几眼,再就没抬起过头。
对了,说起王凝之,那家伙人呢?
祝英台从围着自己和梁山伯的人群中扒拉着,露出脑袋,瞧了瞧课堂最后面的位置。
一边是马文才,正在冷冷地注视着桌面上的文章,就好像有仇似的。
另一边则是王凝之,悠闲地靠着后头的栏杆,四顾着欣赏风景。
羡慕,嫉妒,也有点恨。
这家伙去年还是个不成器的纨绔,就回家过了个年,突然就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在家里的时候,祝英台听到他在宣城的事情,足足用了一天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至于他和谢道韫成亲,那就更是匪夷所思了,去年在山上,自己可是亲眼见着这两个人是如何较劲儿的。
所以,直到在吴兴相见,祝英台才算是接受了,谢道韫看上去确实很满意这个丈夫。
于是,祝英台得出结论谢道韫眼瞎了。
可昨儿那问道大会,祝英台几乎是整个书院里,内心最震撼的人了。
原来,这王凝之,还真有两把刷子啊!
再加上后头谢道韫上台,这夫妻俩,看来确实是天作之合。
回到山上以后,祝英台一夜都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梦里都是未来自己和梁山伯,也能像那王谢二人一样。
可惜早上一来,看见梁山伯再次修改过后,已经完全看不懂得治水文章,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