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又不是第一次参加,这望秋日,都是先以风景,环境,时令等为题,作一首诗,而后再由族中宿老点题,时事,政事,民生等作文章。”
王凝之的眼神里充满了幽怨,“你做人家夫人的,一点儿都不为丈夫考虑吗?有小道消息,怎么不说?这些都是阮氏人,我岂不是输在了起跑线上?”
“哈哈,”谢道韫低声笑,“谁叫你那么懒,等闲都见不到你作首诗,我也是没办法,而且,若是早告诉你,你必然会缠着我,让我给你写。”
“你做夫人的,难道不该用自己的优势,帮帮我?”王凝之愤愤不平。
“我这点儿优势,可比不上夫君你,做夫人的,当然要给夫君创造一个好机会来展现才华了。”谢道韫毫不在意王凝之的言语攻击,但对于他在案几下伸过来作怪的手,就无法毫不在意了,脸上一红,一巴掌拍掉:“赶紧写吧,用时也算是考察范围的。”
王凝之回头一看,果然,那些年轻人们都已经开始动笔了,而阮平齐,阮平业两兄弟倒是有趣儿,阮平齐看上去不慌不忙,一次都没抬头,似乎对外界毫不关心,但阮平业却完全不同,一双小眼睛左右寻摸着,试图找找办法,但又不敢去看大哥的。
王凝之很疑惑,他们阮氏子弟,不该早就准备这次望秋日了吗?怎么这家伙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正疑惑着,阮平业的目光投来,两人目光交错,阮平业恨恨地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看的王凝之一头雾水,这一副怪我的样子,是什么意思?
阮平业也很苦,自己本来是对各个方向,都准备了首诗的,可前两日跟王凝之一番口角,被酒淋了以后,回家就打起了喷嚏,喝了苦苦的草药,好不容易才算是修养过来,哪儿还记得住那么多首诗?
很快,场上就只剩下王凝之和阮平齐两人了。
王凝之瞧了一眼那边已经写完,却似乎是觉得不好,又在修改的阮平齐,挑挑眉,若说是装样子,那这位阮公子,可真是装到家了。
难道阮氏的规矩,他还能不知道?就算是前头懒得做准备,也不至于为一首诗,还当场修稿的。
谢道韫把纸推了推:“别看啦,赶紧写。”
王凝之提起笔来,低声:“那家伙真的假的啊?”
谢道韫回答:“阮平齐向来如此,从不会提前准备,因为他一旦提前准备了,那就只能不断修改,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对自己满意。大家现在不是在等他,是在等你。”
“有点儿意思啊。”王凝之低头笑了笑,一挥而就。
瞧着王凝之写完,那场中之人,朗声道:“各位都已经写好,还请交给守候之人,所有诗词,将由阮永衣先生观看。”
王凝之瞧着一个小子走过来将自己的纸带走,看了看外侧那几个案几,问道:“这不是阮氏人?”
谢道韫随之看了一眼,点点头:“这周围也会有其他士族子弟,或者一些读书人过来,想要互相学习。”
“呵呵,不就是想能得到老先生的指点吗?要是能被夸上两句,就是最好的前途了,可惜啊,阮氏人这望秋会,不过是给自家孩子贴金的,如何会给那些人好处?”
王凝之冷笑,这望秋会,自己看得清楚,不过是天下人都想看看阮氏一族之精华,究竟是谁,而阮氏也乐得给自己家孩子造势罢了,毕竟以阮氏如今地位,想要捧好几个年轻人是有些困难的,但只一个,还带着阮氏最优秀的名头,当然会得到朝中大员们的关注了。
就算是谢道韫当初赢了一次,怕也是因为阮氏本就愿意如此,既能给自家子弟们提个醒,也能让外头的人都瞧瞧阮氏的大度。
但其实,到最后,谢道韫不过是个女子,还是阮容的女儿,阮氏又损失了什么?
“以前大概如此,不过这次阮永衣先生亲自来,就未必了。”谢道韫笑了笑,她自然也听得出来王凝之言下之意。
众人都安静地等待着,目光紧紧盯着坐在那边的阮永衣,而老人家则是不慌不忙,一张张拿起来翻看着。
看了一会儿,笑了笑,目光落在阮平业身上,“可还要再努力些。”
阮平齐涨红了脸,尴尬地起身行礼,看着老人家把纸放在另一边,才算是松快了些。
“此山此林重叠嶂,秋意纵深难入榻。”阮平齐又翻到一张,看了几眼,念了一句出来,笑呵呵地看着阮平齐,而阮平齐则起身行礼。
又看了几句,阮永衣再念出俩句:“忽见漫山叶如士,兵戈雷动心惶惶。惊醒不知天地时,却是一梦在屋中。”
顿了一下,阮永衣念出最后一句:“恍然忽辨梦已断,犹觉蹉跎负秋去。”
轻轻叹息一声,阮永衣看向阮平齐,“我知你心意,只是,现在真的到时候了吗?”
阮平齐还未坐下,闻言,只是低头行礼,却不回答。
阮永衣眼里似乎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