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齐备。
永安元年,司马颙部将张方攻入洛阳,烧杀虏掠,战乱兵火中,白马寺再遭受严重破坏,至今未有起复。
此为北方佛学之传。
吴赤乌十年,康僧会至建业弘扬佛教,吴大帝信服其教法而创建初寺,并建阿育王塔,据传系阿育王八万四千塔中之一。此地亦称佛陀里,江南佛教遂兴。
孙皓大毁佛寺时,仅存本寺,号天子寺。
至元帝定都建康,重修太初宫,并修建初寺,另名长干寺,至今,建康城中,道场,佛寺已遍布,可成对立之势。
此为江南佛学之传。
道尊,可有什么想法?”
张道御面色平淡,只是说道:“此为佛学之南北传承,贫道自然清楚,王大人是想告诉我,以佛寺之兴落,而看佛学之传承,佛学虽入中土,多遭灾难,却依然能传承,可见其根源之深?”
王凝之笑了起来,回答:“一部分是。”
“我想告诉道尊的是,您从这些事情里,可看得出来,佛学自始至终,在北方兴盛时,正是汉兴时,衰落时,正是战乱时,如今北方依然纷乱,所以佛学止而不发。”
“而在江南,我大晋虽国力不见强盛,但总是在日益向上,佛学也就从一个建初寺,变成了如今遍地生花。”
“佛学之兴盛,衰败,乃是随国家之兴盛,纷乱而行。”
“佛隐于国运?”张道御转过头来,再不见其平日里那股温和的笑容,神色冷漠。
王凝之叹了口气,“恐怕是如此。”
谷“甘露五年,朱士行依羯磨法登上戒坛,长跪于佛祖面前,成了汉地第一位正式受过比丘戒的出家人。”
“自此,儒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被打破了。”
“道学再盛,也不过是清谈之士所尊,今而以玄学之称,可自当年汉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时至今日,书院里大家所学的,也是儒家。”
“因为什么呢?因为昔日孔圣人之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乃是帝王治国之策!”
“可就算是如此,儒家的规矩,都会被佛学打破,何况道学?”
“儒家有帝王撑腰,尚且难抗佛学,道家又如何?”
“换句话说,自春秋之时,百家争鸣,道家便已存,你们道学所说,也是动不动就道学上传承于天,千年之底蕴,可你看看,佛学才多少年?”
“儒,道哪个不是比佛学多了数不清的底蕴,可是能拿它怎么办?”
张道御神色难堪,说道:“就没有法子?”
“没有,”王凝之摇头,“其实不仅仅是佛学,儒,道皆是如此,国家兴盛时,百姓得以饱腹,士族得以清闲,这才会去研究学问,一旦国家陷入战乱,一个能拿刀的屠夫,可要比几个读书人有用多了。”
“道学,佛学,皆是学问而已,国兴则学兴,国弱则学弱。”
“不是佛学隐于国运,而是这国家的一切,皆隐于国运啊!”
“那为何佛学日渐兴盛,道学却”张道御皱眉。
王凝之摊摊手:“您自己心里难道没个答案吗?道学发展至今,早已到了巅峰,就说您这天子陪驾,难道还能更进一步?”
“可佛学毕竟星苗之火,自然看上去兴而得生。”
“而且,”王凝之突然笑了一声,拍了拍张道御的肩膀,“道尊也不必忧虑,这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好事儿?”张道御疑惑,小胡子被拂尘卷歪了都没注意到。
“是啊,您还记得,那时候在钱塘,我为什么劝您别对江南士族动手吗?”
张道御冷笑:“免得手中权势过盛,让陛下,太后猜忌,过犹不及,烈火烹油,还要因此招惹上北方士族。”
“对啊,”王凝之坦然地点点头,“现在也是这样,儒家能立于天下第一,乃是因为帝王需要,不论帝王本身是不是喜欢儒家,都需要它。”
“可道家呢,道家有这地位,是因为几代皇帝,都对您信赖,可以后的皇帝,还会一如今日地信任以后的道尊吗?”
“为什么不让您接触江南士族呢,当然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样对我们北方士族不利,但同样的,对您也不好。”
“千百年来,有几个道尊能达到您如今地位?”
“远的不说,就算是如今陛下,虽年幼,可您难道看不出来,这位的心里,可是放着天下呢,南北之争,文武之争,士族之争,朝中派系之争,皆有皇帝坐镇其中而平衡,才叫天下。”
“等到陛下执政以后,您觉得他还会如此倚重于您?”
“所以我才说,道家如今,其实已经有些烈火烹油之势了,甚至都等不到未来的皇帝和道尊,只在您与陛下之间,便该制衡道家了。”
“道家有天师,佛家有佛爷,可儒家有谁?儒家的成就之士,那都是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