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么说,王大人是提前就知道会有人藏在禁军之中,暗箭伤人,来配合那刺客逃离了?”
听到典易如此直白的问话,王凝之叹了口气,将手里的鱼竿放下,回过头来,很是无奈地看向典易,“将军,我哪儿知道这些?只是有所猜测罢了,那晚有人调虎离山,将你引走,而后入殿来行刺陛下,有一就有二,难保他们不会再有什么举动。”
“我本来是想着,这可能是第二次调虎离山,趁着所有人都注意着大殿屋顶,说不定还会有人来行刺陛下,所以我一直都盯着周围,道尊也是如我一般的心思,所以才没有出殿去帮你。”
“而道尊守在陛下身边,谁又能近身?那当时在太初宫,刺客们想要袭击,目标当然就在你了。所以我才会关注着你的行动。”
“王大人好缜密的心思啊,难怪太后会让你来跟随陛下。”典易皮笑肉不笑。
王凝之耸耸肩,“好啦,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你可不能告诉别人。”
“我答应你,不论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典易挑挑眉。
“我胆看着那边箭雨乱飞,就害怕,哪儿还敢往过去凑?那刺客一身黑,我离得远又瞧不清楚,就你们两人在屋顶上跑,我不敢看他,不看你看谁啊。”
典易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转移话题,“我问过那几个侍卫,他们说当时捡到了那衣物,送到殿内,是你主动要带他们去崇德宫,却又半路上说先上个茅厕,就自己离开了,等到后来,才自己进了崇德宫的?”
“对啊,”王凝之点点头,露出一个害羞的表情,“我本来想着做个英雄,谁知道自己还是胆儿一紧张,这就忍不住想”
说到这里,王凝之还停顿了一下,又挤眉弄眼,“你是大将军,勇气过人,我这文弱书生,总是差了点儿胆子,只能急吼吼去个茅厕,典将军,可不能外传啊!”
典易发誓,自己是真的很想给他那猥琐的笑容来上一拳。
然而,现在情况却不允许自己这样做,典易皱了皱眉,轻轻移动自己的身子,免得那猥琐的笑容沾染到自己,说道:“王大人,我日日值守在太初宫,最近你进宫都很少,怎么偏偏就那一晚,进宫了呢?据我所知,你自从来了建康,还未在夜里入宫过,是有什么重大事情吗?”
“哪儿有什么重大事情啊,”王凝之摆摆手,“我一不涉政治朝局,二不涉军务值守,能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对陛下关怀,这就进宫看望,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
典易冷笑一声,“王大人怎么突然对陛下有这般关怀了?”
良久,都没有什么回答,典易疑惑地看过去,只见王凝之默默地看着池塘中的鱼儿和那落下的雨滴,并不作答。
“王大人?”典易问了一声,从今儿王凝之有所准备来看,典易就已经放弃了能问出什么东西来的打算,毕竟,眼前这人,恐怕一身的本事,全在这张嘴上了,他既然是有所准备,自己如何能问出个所以然呢?
又没什么证据,也不能严刑拷打他,单纯的问话,已经失去了意义,但就算这样,这种连上茅房都能脸不红心不跳拿出来装样子的人,还能有个回答不出来的时候?
自己的问题也没那么难回答啊?还是说,莫名其妙地戳到痛处了?
“王大人?”典易又问了一声,心里窃喜,难道真的有意外惊喜?
王凝之缓缓回过头来,直愣愣地盯着典易,直到看的典易浑身不自在,难道这小子还想动武不成?也不看看他自己那几下功夫,距离这么近,就算是那个刺客在旁边等着暗杀自己,典易也绝对有信心在那之前拿下王凝之来。
“我是琅琊王氏的人,世沐皇恩,既然入京了,关心陛下,这还有为什么吗?难道身为大晋的臣子,关心陛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王凝之的语气很平缓,声音也很淡然,只是说出来的话,却似乎有一股令人震撼的力量,“难道如今这建康城里,已经无人是真心关怀陛下了吗?”
面对着收起笑容,一脸平静,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失望,和悲哀的王凝之,典易张了几次嘴,最终却化为一声叹息。
“王大人,是在下失言了,还请您不要介意。”典易站了起来,抱拳行礼。
王凝之也随着站起,虚扶一下,摇摇头,说道:“典将军是为了陛下的安危,这才破案心切,凡是有不合理之处,都该细细查问,这并无错,我自然能理解,若是还有什么我能帮到的,还请千万不要客气,琅琊王氏虽不在建康主事,但多少有些脸面在,为了陛下,一切都值得。”
看着他那真挚的眼神,典易也在恍惚之间,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这么一个清贵公子哥儿,有什么必要去为难皇帝呢?
就算是他来京城,那也是太后相召,又不是他自己要来的,更何况,直到如今,王羲之在会稽都毫无动静,若这件事情真是琅琊王氏所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