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一顿,老陶:“不过,现在可没法子给你回——太傅来了,爷囡俩还不晓得聊到啥时候呢?你只好先在这里等着了!”
太傅?
何苍天心里一跳。
徐登:“太傅?”
老陶:“是,经已呆了小半个时辰——”走前一步,微微压低了声音,“把我们都赶出来了——里头就爷囡俩!”
此话的意思是——太后父女正在商议机密事情。
虽然压低了声音,但老陶并未刻意回避郭一等人——包括何苍天这个小给使,可见,太傅、太后平日相见,基本上都是这种模式——“把我们都赶出来”,因此,大伙儿都不以为异了。
徐登点点头,“好,我就在这里等着。”
此时,何苍天注意到院内另有一不同寻常之情形:
阶下东首,齐齐整整站着一队兵士,二十来人,个个身材魁伟,顶盔掼甲,腰悬佩刀,手拄长枪。
这……不能是载清馆的卫士啊!
载清馆……莫说院内了,就是院门口,都未设卫士,只站了两个小黄门而已。
就算载清馆设卫士,也不能是这样奇怪的格局呀?
还有,这班兵士,非但衷甲,而且顶胄?
就连万春门的卫士都没有顶胄啊!
对如此不同寻常之情形,徐登、郭一也好,老陶也罢,皆未有任何惊怪的表现——不以为异。
他们不以为异,何苍天的心里,却是大起波澜!
是了,这班兵士,必是太傅杨骏的卫士!
身为臣子,居然以甲士兵仗随扈,出入禁中?!
不错,正是如此。
史载,司马炎驾崩,“梓宫将殡,六宫出辞,而骏不下殿,以武贲百人自卫”,载清馆这儿,才带了二十来号人,不算啥,不算啥。
何以牛掰至此?
这位杨太傅,以后父之尊,假黄钺,录朝政,百官总己以听;凡诏命,皆出其胸臆,皇帝省讫,入呈太后,然后行之。在此过程中,皇帝只是例行程序之一,连“橡皮图章”都算不上;而在政事上头,以纯孝著称的太后又怎会驳自己老爸的面子?太后才是正经的“橡皮图章”呢!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四字,竟可以删去了!俺们杨太傅,真正是当朝第一人!
所以,牛掰至此。
自己方才还在打太后的主意——自己打的,难道不应该是这位杨太傅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