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破烂的羊皮衣裳,赶着老牛拉着犁,在大地趟出一条条的地垄沟来。
一块铁丝网围田大约一百亩,道路边,他走时候还没有的三层后世烂尾楼一般的奴仆工棚亦是屹立在了那里,一个接着一个。
还以为刘闲玩阴的,趁着大军出征,带人偷袭河西,迷糊了几下,猛地抽出腰刀,伊稚斜暴怒的咆哮着率领亲卫,向前疯狂追去就要找走在前队的刘闲拼了。
倒是没追多久,过了大约六七个田庄就撵上了,可是令伊稚斜格外忌惮的是,刘闲并没有在自己大军中,仅仅带了几十个骑兵护卫,可他身边大军却是高举着盘羊大纛。
右贤王部辖地,右骨都侯兰仓礼兰氏部落的骑兵。
而且冬夏轮驻单于庭的右骨都侯兰仓礼也在这儿,正格外热情地跟着,听着他兴致勃勃对着眼前的农场指手画脚的。
眼看着伊稚斜麾下亲信狂奔过来,不用汉人警备,右骨都侯的骑兵已经是警惕的拎起了弓来。
怎么办?和右骨都侯来一场内战?身边那些忠心的部族贵族面面相觑的张望过来,伊稚斜自己也有些发懵,足足剧烈思虑了几秒钟,他这才恼火的嗡一声把腰刀插回了刀鞘。
河西地是当年冒顿单于率领匈奴人冒死击溃大月氏人才夺下来的,他不信右骨都侯能支持刘闲这个汉人夺他匈奴人的牧场。
翻身下马,牵马向前一表示自己没有敌意,兰氏的骑兵也就让出了一道口子,放他们进了来,这头闹得这么大,兰仓礼和刘闲又不是聋子,听着声音,也是迎了上去,更令伊稚斜火大的是,一老一小俩人儿竟然全都是一脸错愕无辜模样,抱拳向自己见礼着。
“见过右谷蠡王!”
“右谷蠡王此来何事?”
“何事?刘河驹,你给本王解释解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怒不可遏,脸皮子剧烈哆嗦中,指着身边的铁丝网农庄,伊稚斜都快跟狼嚎似的了,火冒三丈的咆哮出声来。
“这?右谷蠡王不知道吗?”
不知道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不知道,刘闲更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错愕的反问道。
真是气得恨不得现在就抽刀剁刘闲一刀了,气得直哆嗦中,伊稚斜声音都几乎要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样,阴森冷酷的嘶吼着。
“本王知道什么?谁让你把汉人的羊圈圈在匈奴人的牧场上的???”
“匈奴右两部各位贵人他们邀请的啊!”
心头都要乐开了花,面上,刘闲还是一副无辜模样,甚至跟娘们唧唧那样充满委屈的回答着。
“右谷蠡王,的确是各部邀请的汉商在自己部族的牧场上开辟的农田,这是各部的内务事,非战非税,就算你也管不到这么宽吧?”
看着刘“小娘子”受委屈,一边的大丈夫兰仓礼也是带着点恼火吼了回去。
说实话,这一步其实刘闲自己也是挺意外的。
首先要修复一个误区,那就是匈奴人也不是光放牧不种田的,每年春,匈奴人也会挑选些地方撒下种子除除草,但是原始的刀耕火种收成并不多,匈奴人也不以此当做主业。
可是酒泉城建成后,常有汉人来跑商,而且城中还有了汉人的座商,去年伊稚斜大发神威,带领着汉械师把河西诸羌又打了个落花流水,几乎击灭了祁连山一带诸羌之后,为右两部都俘获了大量诸羌奴隶,一见这是个商机,不少汉商甚至大胆儿的跑右部各匈奴小部落主动收购奴隶来了,这就造成了个第五类接触。
听闻汉人收购这些奴仆回去,要用到河套开荒,甚至匈奴人都不清楚是哪一个小部族的族长主动提了出来,何必运河套那么远,就在我这牧场中开荒不就得了?
沿河大约六万多亩的围田,几乎都是匈奴的部族贵人,牧场拥有者和汉商签订协约合营的,反正处于游牧奴隶制,部众可以调动的奴隶不少,匈奴人出地和耕种的奴仆,出口粮,汉商出技术,开垦的种子,工具等等一切其他支出,帮助匈奴部族建立类似西方殖民者那样的奴隶田庄,然后秋天秋收之后,大家八二分账,匈奴人占七,合资的汉商只占收成的两成。
伊稚斜光忙着巩固权位,他也不太在乎一群被他视为两脚羊的汉商,在他不知不觉中,趁着大军出征这一段时间,一座座奴隶庄园就这么建设了起来。
“丘林部与当于部也主动邀请了汉商来建立田庄,不信右谷蠡王您自己问他们!”
眨巴着眼睛,刘闲还向伊稚斜背后一抱拳,被他点到了名,看着红着眼睛回过头的自己顶头上司,两个伊稚斜亲信的部族族长也禁不住有点心虚,丘林康吉赶忙也是跟着抱了抱拳头,用阿尔泰语急促的解释起来。
“右谷蠡王,这事儿是好事儿啊!咱们打造不出来的铁器工具,汉人都给出了,一小块牧场,冬天能多收好几千石的粮食,多好!而且地都是咱们自己的,啥时候说收回就收回了,这些汉人就在咱们匈奴部族的核心区域,晾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