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的一声轻响过后,冒着淡淡烟雾的那根细木棒,立即窜向夜空。
绑在面的那个小哨子,随即发出“啾啾”的鸣声。
看着的几人,见小木棒升空,也都不再害怕,立即鼓掌叫好。
崔静怡看着小木棒,听着耳中传来的哨鸣,不禁用钦佩的眼神,看向宋通。
似乎得到下意识的暗示,宋通也转头看了一眼她。两人目光接触,崔静怡不免有些羞涩,略微低下头来。
“快看!”宋通笑着提示道。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崔静怡并未见到什么。那个小木棒,似乎已经消失在了星河之中。
突然间,“哗”的一声响过夜空。紧跟着,就是一团金色的焰火,绽放出来。
“哇!——”几名侍女不禁同时惊呼。
就连老成持重的崔希逸,也连声称赞:“灿烂至极!”
亮光消失,几人正觉遗憾,又是“哗”的一声,从半空传回。
一朵硕大的银色焰火,再点亮了夜空。
亮光如同仙女于半空挥撒的奇异花瓣,四散开来,再又缓缓消失。
“好美。”崔静怡呆望着夜空,喃喃地说道。
似乎要尽一切可能,将所有的绚烂都收入眼内,存于心底。崔静怡仿佛身处无人之境,只顾呆看着夜空。
许久,崔希逸在旁边轻叹一声后,转身回去了自己屋内。
一名侍女走近前,低声说道:“三娘子,外面秋寒,我们还是回屋吧。”
崔静怡回过神来,看向四周,却早已不见了宋通的身影。
鼻子发酸,但她也不敢发问宋通去了哪里。倒也不用问,宋通早已命兵士封禁了这处院落。他自己,当然也是去与兵士们同住了。
低头擦了一下眼角,崔静怡不作声地回去了屋中。
天亮之后,宋通早早地站立在试验场外的门口,静候着崔希逸等人。
盥洗已毕,崔希逸带着崔静怡等人,迈步走出试验场。
宋通立刻躬身拱手施礼,崔希逸前拉住他的手臂。有兵士牵来马匹,崔希逸略微摆手,还是和宋通一起步行走向天雷场的大门处。
到了门口,宋通命人打开木栅门后,再施礼说道:“宋某就暂且在此处监督制造武械,大使若要召唤,尽可发牒。”
崔希逸拍拍他的肩膀,低声说道:“尽快多制造出一些!”
宋通再次应诺后,崔希逸接过兵士递来的马缰绳,翻身马。
崔静怡看了一眼宋通,只见他微笑脸庞,眼睛里投来温和的眼神。
脸微红,崔静怡也骑马,与身边的“侍从”们,陪在崔希逸身旁,缓缓地走出大门。
踏过吊桥后,崔静怡听见身后的木栅门发出“吱呀”的响声。她不禁回身看去,木栅门即将被几名兵士关闭。宋通的身影,还站在即将合拢的大门处。
心中顿时怅然无比,崔静怡的眼圈又是发红。
又是一阵响动,她再回头看时,木栅门早已关紧。那座吊桥,也被天雷场内的兵士们,在“吱嘎”声中,拽去了半空。
“好严谨!”崔静怡不禁低声说道。
崔希逸看了女儿一眼,轻叹过后,缓缓地说道:“各行其是,岂不乱了规矩。”
听着父亲看似在说公务,但很明显是在提示自己“要懂得规矩”,崔静怡心里也是哀叹。
无论秦汉,还是大唐,女子虽然较后世的明清朝代,社会地位相对高得多,但也还是在重男轻女的传统现象中,倍觉压力山大。
但女子不得进入学堂,必须要做女红。对父母孝顺是必然,对丈夫顺从是规矩。
男子喜爱某女子,就如汉《乐府诗·陌桑》中所说,“使君”尽可大胆追逐、追求。甚至沾花惹草之辈,也被作为风流潇洒来赞美。
但女子不仅要恪守三从四德之类的严苛规矩,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很少得获己见。女子初长成后,就在父母之命中,以一纸聘书、几只雁鹅、一乘牛车,嫁去了某人家里。
至于这人的样貌身高、才学谈吐、脾气秉性,女子自己是不能自主选择的。
既然女子都是如此,在家教甚严中长大的崔静怡,即便再有父母关爱,再有少女天性的活泼,也必然要遵守这些或者是明文规定,或者是约定成俗的各种规矩。
崔希逸骑在马远远地看去,已见到孙诲、阿史那博恒等人,在前面的道路侧畔静候。
看到崔希逸过来,一身轻便军服的孙诲左手勒着马缰绳,右手持着节度使字样的旗幡,两脚轻磕马腹。坐骑随即四蹄抬起,带起一阵轻微的烟尘。
见到此人,崔希逸心中又是暗叹:孙诲的确样貌英俊,头脑也很精明。自己还曾经真动了,要将静怡嫁给他的心思。但仿佛在突然之间,这个孙诲似乎就是处处令人厌烦。
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