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世宇早已准备好的话,才一出口,立即得到了回应。
心里立刻酸楚万分,孙诲只觉得自己的委屈,有人可以体会、安慰;心里立刻感激万分,他更觉得自己的判断没错——这个眼神闪动不停,充满狡黠的胡人真的是自己的知音!
眼中湿润起来,孙诲看着近前的曹世宇的身影,都觉得模糊了。
擦擦眼角,他轻叹一声说道:“世宇兄弟,我现在明白了。你先前对我多有嘲讽,是在激励我、暗示我。可惜我一时没有想得通透,误解了你的美意。现在,你尽管说,孙某洗耳恭听。”
曹世宇淡淡一笑:“任谁不知,若是我等没有前来,副史不仅任职愉快,更还可能与三娘子更加亲近。”
孙诲连忙摆手,低声说道:“切莫再提此事!说出去若被大使知晓,我等最低也是立即就被杖责、赶走了。”
曹世宇不屑地笑笑,摇摇头后再说道:“孙兄如此小心,怎能得尝心愿?”
孙诲心中暗骂:你这无知无礼的胡人懂得什么!汉人,尤其是女子最重名节。崔希逸虽然对我也是喜爱,但这样的话传出去,他不把我打死,也差不多了。
“我只要你不得提起此事!”孙诲低声喝道。
曹世宇只好拱手,再凑近来低声说道:“吐蕃西出攻击大唐属国小勃律,陛下恼怒令蕃人撤走,但他们不听。这件事,副史应该清楚吧?”
“嗯。”孙诲听着,再有叹口气,“吐蕃虽然蛮横,但陛下并不想因此大动干戈,还在与他们谈判之中。”
“所以啊!”曹世宇压低声说道,“寻常边将当然不敢违命,但深受陛下看重的崔大使,却是不同。而且,如果能为陛下出这口恶气,大使肯定立即升入宰执。就是孙兄,也必将立刻得到高官厚禄!”
听着这话,孙诲怦然心动:当然啊。崔希逸,现在官居河西节度使大位。原本他并不是武职,做得此官,很明显就是陛下要他做出更大功绩,也好将他拔入宰执。
崔希逸升任,鸡犬必将一起升天。作为他的多年挚友和亲信,孙诲也肯定会得到快速升迁。到那时,先不说官场得意非常,就是崔三娘子,也极有可能立刻娶到!
但是,这样的美梦若要实现,似乎阻碍重重。
孙诲稍微冷静之后,低声说道:“先不说大使忠厚,已与吐蕃大相乞力徐定下有好盟约,更还是我亲自在场缔结的。就是贸然出兵,也先是大罪了,还说什么立功的话?!”
曹世宇听罢,坐直身子后,不屑地笑着摇摇头。
看到他神情如此轻松,孙诲心知这个狡猾如狐狸一般的胡人,早已有了许多打算。
“世宇兄弟,不要吞吞吐吐,尽管直言。”孙诲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
曹世宇见他神色焦急,知道他已经听信了自己的话。
既然如此,曹世宇自然就更加坦然、淡定:“我听说,大使时常会有河西军务民情的报状,派亲信兵士送去长安,孙兄也是做过的。”
看着曹世宇褐色眉毛下的眼睛,孙诲似乎逐渐明白了。
“你是说,要我利用这个机会,去到长安疏通关系,向陛下陈情,言说攻击吐蕃的必要?”孙诲迟疑地说着。
“正是!”曹世宇说着,一拍大腿,“都传说孙兄虽然官职不高,但可以接近宫内的中人!陛下对于边地用兵,又必会派出中人前去督阵。呵呵,孙兄晓得了么?”
孙诲听罢,随即陷入沉思:这个曹世宇,看来是下了一番工夫的。他知道我与宫内的中人,有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的确。若是搭上了中人,他们又与陛下随时伴在身旁,极为受到宠信。发兵蕃地,也就成为可能的事了。
而且,由于崔希逸与蕃方定下互不侵犯的盟约。蕃方必是毫无准备,我方定会突袭得手!这样,想要不建立大功都难啊!
想到这里,孙诲不禁暗呼口气,脸上现出笑容。但他刚要开口称赞曹世宇的精明,却又脸色变得惨白。
“陛下若是不同意怎么办?”孙诲说着,像是泄气的皮球一般,身子委顿了下来。
“呵呵。”曹世宇伸了个懒腰,再说道,“我听说汉人的历史中,有许多先发兵、再禀报的事。那些人,当时不仅封赏甚多,更还被传颂了千百年!我一介胡人,并不懂得许多。但孙兄学识丰厚,了解一些吗?可以为曹某讲说一下。”
曹世宇或许了解很少,孙诲却对此知之甚多。
汉朝的班超,只率领少量的士兵就能纵横西域,为汉朝边疆的稳定,立下不世功勋。
另外,还有陈汤、甘延寿在西域建功立业的事迹。这二人更是胆略超群,没有获得朝廷旨意就干脆自称有旨,直接发兵诸邦国,将西域的乱局稳定了下来。
想到这里,孙诲立刻竖起大拇指:“世宇兄弟果然是精明无比!我明白了。无论怎样,建下功业才是最重要的。有了功业,即便是陛下,也只有欢欣不已!”
“对喽!”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