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走进了驿站之内,坐的极远,看着两个孩子狼吞虎咽,露出了一个笑容。
“谢过武清侯。”殷氏浅尝辄止,也拦住了两个暴食的孩子,久饥暴食,容易肚胀。
石亨十分平静的说道:“乃是陛下圣恩,与石某何干?”
“若是到了江西烟瘴之地,一切多小心便是,若是水食服完,可前往广西了。”
殷氏稍微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夫君有一物交于武清侯,乃是保我母子三人之物,我且留下,再谢武清侯。”
殷氏看着已经贵为大明武清侯的石亨,纡青佩紫,当初身上的浮躁之气已尽褪去,而是一种将帅的明大义之风,就是一阵叹息。
她的夫君,乃是和面前这位武清侯,把酒言欢,今日今时,现在却是如此天差地别。
殷氏带着孩子离开了驿站,坐上了前往广西的车驾,一路都会有官驿勘合,送至田州府方才完成流放之事。
石亨并未走出驿站,而是目送殷氏离开。
石亨打开了殷氏的那个信物,里面并不是石亨和赛因不花有旧的东西,而是一份堪舆图,详细的标注了和林附近的山川、河流、关隘以及一些兵力的布置,还有一份很详细的瓦剌人将兵几何的书信。
这是赛因不花留给妻儿保命的东西。
李永昌看着那车驾隐藏在了风雪之中,低声问道:“武清侯怎么看赛因不花之事?”
石亨定了定神色,对着李永昌说道:“赛因不花是陛下一步闲棋,若是有用最好,若是无用,也无妨,陛下威武,则明军威武!陛下无敌,则大明军天下无敌!”
“必有一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这图和书信送去京师吧。”
石亨并没有觉得陛下会把赛因不花放在心上,只当是一步闲棋,若是有用,大明军能少些损失,若是无用,又有什么关系呢?
大明军队,还是那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
石亨离开了驿站,向着四武团营而去,胜州的煤炭已经到了河套渡口,他要负责将煤炸从渡口运送至三府之地,这些煤炸都会借给百姓过冬用。
既然是借,自然要还。
大明安民的政策与往日有了不同,不再是单纯的收拢饥民,而是将他们调动起来,做工、种地、开垦荒田等,用双手养活自己。
剥盘饥民,可称之为虐。
陛下很暴,但是真的虐吗?
石亨不知,那是朝里那些言官们才要研究的玩意儿。
但是他知道,大明皇帝不是烂好人。
烂好人既无法开疆辟土,也无法治国安民。
他也不希望陛下是个烂好人,陛下若是个烂好人,他只能蹉跎度日了。
而且石亨不认为陛下的安民之策有任何的问题,河套地区的百姓自己不动手,难道等着朝廷赈济?朝廷就有余粮了?自己不动手,难道喝西北风度日吗?
石亨要在走之前,前往陕西府谷口一趟,大明皇帝同意了陕西未作之民入河套求地谋生,但是府谷口应当有序的引导,尤其是一些身负命案狂嚣之人,决计不可入河套。
而且要组织百姓们有序入套,需要卫军和三府掌令官配合,引导至安置之地。
第一批从河套地区离开的是讲武堂入学的庶弁将和掌令官,他们在黄河未曾解冻之时,就已经踏上了回京的路。
而徐有贞找到了石亨,十分急切的说道:“大河冰排凌汛将至,武清侯不给火药,我如何炸开冰面,减缓凌汛?”
石亨、江渊、李永昌,眉头紧皱的看着徐有贞。
这家伙又在给大军出难题了。
江渊是文臣,他十分明确的说道:“这火药乃是军伍之用,安能随便给你?而且你这一开口就是五十万斤,你知道这五十万斤是陛下给银币十万方才营造?”
大同府一石粮一两银子,等于半枚银币。
一两银子大约等于二百斤盐,大约等同于半枚银币。
但是一枚银币只能造五斤火药,何其昂贵?
徐有贞好大的口气,一张口就是五十万斤火药!
徐有贞叹息的说道:“凌汛冰排最为害人,若是此时不炸毁冰面,冰凌至下游淤结,致使地方防汛要务疲于奔命,一旦决口,那就不是五十万银币可以解决的事儿了!”
“过去咱大明未治河套,自然无法炸散冰面,现如今,既然以控制河套,这炸毁冰面,减少凌汛,岂非安民之策?”
“大军已准备班师,火药尚有留余,唉。”
徐有贞是一步一个脚印在河套地区走遍了水利,他首先提出了爆冰破排的想法,并且想让大军未曾用完的火药,帮助他破开黄河冰排。
江渊犹豫了下说道:“这冰凌是何种灾害?你不讲明白,我们如何给你火药?”
徐有贞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