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做。
季铎和陛下也是许久不见,聊了许久。
兴安有一套自己的圣眷理论,他认为如果久不见,圣眷就会消失,陛下就会忘记他,所以兴安如常会在权责范围内,让陛下对某个人的圣眷维持下去。
兴安是个宦官,他哪里懂什么天下为公的政治理念?他只知道,若是一个人的圣眷消失,他在大明的官场,就会寸步难行。
正统年间如此,景泰年间也是如此。
于少保和陛下或许活在天上,但是兴安如常活在人间,知道为官大不易的道理。
比如那徐有贞,若非圣眷正隆,陛下要用他治水,就徐有贞在京师之战之中的表现,早就被弹劾一万遍,最起码也得落个致仕的下场。
“季指挥,那就明年开春再往倭国去,这几个月就休息休息,歇歇脚,这也忙了好几年了,去鞑靼的事儿,就让贺章去吧。”朱祁钰示意兴安拿来了一块巴掌大的表说道:“朕亲自做的机械表,这是使用说明。”
送钟,谐音送终,所以朱祁钰不是送,是赐,就不必顾忌这个谐音梗了。
朱祁钰颇为自豪的说道:“如果走时不准了,可以到各个坊市的角楼调校,不过现在角楼钟表铺还没开门,朕还在教他们怎么调校。”
“这一块呢,是朕亲自做的,用个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季铎双手颤抖的接过了檀木盒子,看着巴掌大的机械表,赶忙俯首说道:“臣,谢陛下厚赏!臣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恩!”
季铎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聚贤阁的,直到成敬送来了奇功牌大礼包,季铎才抓着自己手中的檀木盒子,才回过神来。
“这表不是陛下前几日刚做好的吗?”成敬惊讶的指着檀木盒子上刻的“戊辰”二字说道:“这是陛下亲自做的第五块表,前几天刚做完,还是咱家送的盒子。”
成敬这是真的惊讶了,他并不知道陛下会赏赐这个,他还准备了石景厂量产的筒钟,准备给季铎做奇功牌大礼包。
陛下一共亲手做了六块表。
于谦拿了一块,石亨拿了一块,胡濙拿了一块,金濂拿了一块,这第五块,居然落到了季铎的手中。
还有一块被宫人给毁了。
“这东西是陛下亲自做的,连铁都是陛下亲自到石景厂烧的一炉簧钢。”成敬一脸肉疼的说道:“一定要记住,千万千万不要碰到磁铁,要不就毁了。”
“前段时间一个宫人不小心把乙丑表,放在了磁铁上,陛下勃然大怒,心疼坏了,好几天都闷闷不乐的,还叮嘱咱家这些珰人保密,要不那宫人怕是要遭大罪。”
成敬不是肉疼戊辰表送给季铎,陛下做出来就是为了彰显圣恩。
他心疼的是那块被毁掉的乙丑,那可是陛下捧在手心怕化掉的宝贝疙瘩。
成敬一边把奇功牌大礼包送给季铎,一边絮叨的说道:“陛下说东西毁了就毁了,再把人毁了,那是虐,什么非人主所谓之类的话,所以叮嘱咱家这些珰人不要声张。”
“咱家听不懂那些,就知道陛下心疼的很,唉。”
“千万千万,不要挨着磁铁,要不就走不准了。”
季铎听着听着,忽然想到了陛下那句高道德劣势,露出了笑容。
陛下还说袁彬高道德带来劣势,陛下何尝不是呢?
大家都是大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