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封号,要么削减待遇。”
“总归是个得罪人的活儿。”
“这降袭制一出,宗亲们还不得翻上天去?压力来到了皇叔这头,朕觉得还是回京之后,朕来推行更为稳妥。”
襄王已经出了主意,那么执行的事儿,还是他这个皇帝来办比较稳妥,毕竟他才是宗室的大宗正。
于谦摇头说道:“陛下,若是实践之中,降袭制过于酷烈,陛下回京假意训斥一番襄王殿下,然后稍微再给些待遇,宗室上下必然对陛下感恩戴德。”
“这降袭制,也不是一蹴而就,就能想得到的,襄王殿下怕是在襄阳的时候,就在思考了。”
“此时此刻上奏,也应当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什么心思?
苦一苦宗亲,骂名他朱瞻墡来担,好人皇帝来做。
这就是于谦说的心思。
朱祁玉一愣,他看着手中的奏疏,削减宗亲待遇兹事体大,朱瞻墡在京师监国,万事稳妥为主,这个时候上这么一道奏疏,怕是被于谦给说中了。
要解决宗亲问题,就得打组合拳,不能只有棒子,也要有甜枣,还得有缓冲,不至于宗亲沸反盈天。
“皇叔有恭顺之心。”朱祁玉依旧压着手中的奏疏,犹豫了片刻,最终递给了兴安说道:“发京师吧。”
于谦看陛下已然定策,才面色复杂的说道:“陛下,之前议定记账货币时,户部请旨准设钱铺,为钱铺法定之始。”
“以市镇中殷实户充任,随其资金多寡,向官府买进银币通宝,以通交易。”
“但是经过宝源局的广泛调查,臣以为不可。”
于谦将一封奏疏郑重的递给了兴安说道:“不仅不可准设钱铺,还要有序关停,防止生乱。”
朱祁玉看完了于谦的奏疏,呼吸都重了几分。
“烂泥扶不上墙!他们的脑子里都是浆湖吗?除了会收租子这一种盈利的法子,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朱祁玉将手中的奏疏重重的拍在了桌上。
根据缇骑、各按察司的调查,发现市镇的钱庄,都在坑蒙拐骗。
这些钱铺从宝源局买进银币通宝,以通交易,本来是件喜事。
大明银庄数量较少,即便是随着官道驿路的地面硬化,推向全国,但是辐射止于县,不可能辐射到大明的角落里。
而这些钱铺,就成了大明钱庄的补充。
这本来是件喜事,但是缙绅富贾们,最擅长的就是喜事丧办。
这些个私人钱庄,也有纳储之能,他们随意挪用储蓄、不考虑风险放钱、死账赖账无数更无准备金之说。
百姓们去取钱,又百般推诿,甚至推到了大明银庄的头上来。
出了事,钱庄的东家们,就是扬帆出海,跑的无影无踪,把烂摊子丢给朝廷。
得亏这两年巡检司逐渐恢复,这等出了事就润,润的风险变得极大。
杭州仁和县德馨乡有两个钱庄,仁和夏氏被抓,这两个钱庄,捅了二十万银币无法承兑的大窟窿来。
“大明这类小钱铺有多少?”朱祁玉意识到不妙。
于谦面色沉重的说道:“止于今岁,浙江、江苏、凤阳、湖广、江西、福建、山东等地的钱庄,就有一千三百余家,臣预计整个大明大约有一千八百余家。”
两家钱庄是二十万银币的窟窿,那么整个大明一千八百家钱庄,即便是发展不均衡,保守估计也超过了亿计银币的大窟窿。
“于少保可有什么良策否?”朱祁玉极为凝重的说道,四舍五入一个小目标。
大约等同于大明二十万里道路硬化和四万里水路疏浚的总投入,他怎么可能不严肃对待。
于谦俯首说道:“有,酷烈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