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符合尊者的定义,那就要据实记录。
商辂感觉修这史书,那真的是挠秃头都不好写的事儿。
朝堂狗斗,商辂毫不关心,他只关心自己能不能活着把史书写完。
胡濙听完商辂的诉说,他清楚的记得这个桉子,也是头皮发麻,他想了想说道:“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实事求是就是,是怎么样,就怎么样便是,陛下应该不会为难你的。”
应该?
商辂和胡濙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无奈,这的确不好写。
胡濙斟酌了下说道:“这个桉子,你补充一个细节,送钱是走的我的门路,刘煜父亲托人当初找到了我。”
“啊?这…”商辂终于明白了整个桉子里,语焉不详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是胡濙做的太隐蔽了,以致于几乎没人知道,到底是救了刘煜的命,朝堂常青树不老松,做事极其周详,怎么肯轻易露出把柄?
胡濙不说,这件事就是个无头公桉,毕竟王振也死了。
;胡濙在景泰元年出清旧账的时候,曾经交给内帑一笔钱,是胡濙当年帮人办事收的钱,这笔钱里,有一部分就是刘煜答谢胡濙救命之恩给的酬谢。
胡濙笑着说道:“没什么好惊讶的,你照实写就是了,你等我下,我给你找找当年刘煜父亲的信。”
胡濙差人回到官邸从后院阁楼取了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多的书信,胡濙找到了书信,递给了商辂。
商辂惊讶的看完了书信,垂涎三尺的看着胡濙那个盒子,里面这样的书信,还有厚厚的一沓。
对于修史的人而言,这个盒子,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胡濙将盒子收好,笑着说道:“写史,后人一万双眼睛看着呢,你就是九真一假,或者为尊者讳春秋笔法,后人也能给你翻找其他史书印证出来,还不如直接写明白,省的后人考校了。”
比如,九真一假是骗不了人的,多少文人墨客,会翻动史书?比如史官已经尽力掩盖,但是汉文帝隐诛弟弟淮南厉王刘长,还不是被考校出来了?
胡濙最后总结性说道:“陛下杀稽戾王,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天公地道,就没必要曲笔,到时候,我来送呈陛下。”
“谢胡尚书!”商辂心里的石头一下子就落了地,胡濙替他呈送,就代表着,他写完之后,是经过胡尚书斧正的,所以出事后,担责任的是胡濙了。
胡濙摇头说道:“一把老骨头,还能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
商辂走了,胡濙告诉他实事求是,还把锅给顶了,那这史书就没那么难写了。
至于胡濙交代的事儿,看好学子们,不让学子们被人架上火架,则是商辂的分内之事。
商辂能做的好吗?
他是读书人,而且是最顶尖的三元及第的读书人,读书人内斗那些事,商辂再擅长不过了。
就这样,大明朝的滋生人丁,永不加赋的圣旨,在七月的尾巴,随着缇骑们的马蹄阵阵,送往了各州府县事。
也送到了扎根农庄的掌令官手里,掌令官们拿着圣旨,一个字一个字的给父老乡亲们讲解着陛下的政令。
陛下的政令都是大白话,没有什么需要解读的地方,说的很明白,没有模湖不清。
掌令官们另外接到了陛下的敕谕,要求掌令官将圣旨内容,铭石刻录,立在土地庙之前。
这是大明皇帝给百姓们的承诺,若是有人违背了,就可以指着土地庙上的圣旨,依法反抗苛捐杂税。
此时在广州府的朱祁玉,正在吃早茶,岭南的天气仍然非常湿热,但是南塘官邸却极为凉爽干燥。
朱祁玉的面前一张长约三丈的朱红色阔桌,阔桌两侧,坐着此次郡县安南的文武臣工,桌上上面放满了这次战前会议的决议,朱祁玉将所有的奏疏批复之后,正色说道:“朕在此地,等待诸君凯旋,朕与诸君共饮!”
朱祁玉站起身来,将景泰之宝取来,在檄文上落印,放在了桌上说道:“明军威武!”
诸多将领站起身来,齐声喊道:“陛下威武!”
大明郡县安南随着檄文落印,正式开始,而于谦也将作为总督军务,前往安南,这一去,将近六个月的时间。
于谦留在了御书房的长桌前,一直等到群臣退去之后,才开始讨论滋生人丁,永不加赋之事。
对于朝中这条政令,能在文华殿廷推中,得到诸多明公一致通过,于谦并不意外,就是有人想反对,胡濙这个无德之人,也会教他做人。
难就难在执行,难就难在如何贯彻到底,好在,陛下也做了充足的准备。
“这个刘煜朕好像听说过,丹徒刘氏…”朱祁玉眉头紧皱的说道。
于谦稍加沉思连片刻说道:“是江苏的商总。”
朱祁玉看着胡濙的奏疏,也是一脑门的官司,这稽戾王都死了十年了,他还得处理这些烂账,他对着兴安说道:“好嘛,现在做了商总了,不知道有没有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