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说好听点是一些朝臣有赤子之心。
贺章被训斥了一顿,也是一句也不敢反驳。
“说起这漠北吃沙子,贺总宪,倒是对这只手遮天的雅号,似乎混不在意?”朱祁玉有些奇怪的问道。
贺章这只手是在塞外丢掉的。
贺章俯首说道:“都察院干的就是得罪人的活儿,若是在朝堂上四处都是朋党,见面就是同榜、同乡、同师,人人交口称赞,言必善,那就不是都察院了。”
“都察院总宪,本该就是个恶人,这只手遮天不好听,骂臣是个残疾,骂臣四处咬人,这便是该有的恶人模样。”
朱祁玉听闻,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如此,贺总宪受委屈了。”
天天被人骂残疾,还唾面自干,这不是委屈是什么。
“为人臣,食君俸,尽君事耳。”贺章则满是不在意的说道。
胡濙这才面色不再那么冰冷的说道:“这还有点样子,还有些才能,还有些恭顺之心。”
“谢胡少师教诲。”贺章颇为真心实意的说道。
贺章和刘吉是同乡,刘吉又跟在胡濙身边学习礼法之道,当年贺章弹劾胡濙无德,而后因为考成前往云贵检阅边方的时候,刘吉为贺章送行,贺章对刘吉说出了让陛下都胆战心惊的两个字,倍之。
贺章当时就在人生的岔路口上,一只脚在鬼门关。
若非胡濙的提点,贺章把那只脚从鬼门关收了回来,这会儿贺章哪里是能在朝堂上跟陛下耍威风的贺总宪,只能是坟头草三丈高的模样了。
贺章没办法在胡濙面前豪横。
钱溥和萧镃有师徒的名分,可是钱溥是一点好没学到。
贺章和胡濙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胡濙却真真切切的教会了贺章在景泰年间当如何做官,该如何做人。
这官,贺章做的威风,做的问心无愧。
“胡少师,皇叔说要给濡儿换个封号,朕也觉得到时候了,胡少师以为呢?”朱祁玉将襄王的奏疏交给了兴安,让兴安转交给胡濙。
胡濙看完之后,罕见的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思考了许久才说道:“陛下以为该换了吗?臣倒是以为不是时候。”
“这孩子现在为了稽戾王实录闹心,朕不忍看他这么闹心下去了,摊上这么一个父亲,不是他自己的错。”朱祁玉表明了自己的理由。
胡濙说的不是时候,意思是说应当封出去就藩的时候再改封号。
朱祁玉是不忍看着孩子为了这么个父亲,如此落寞。
大抵就是稽戾王不配有这么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就像稽戾王不配拥有袁彬这样的忠臣一样。
“那便改了吧。”胡濙听闻陛下如此说,也不再坚持,认可了陛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