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去。”姚平雁再次道。
岳飞笑了笑道:“你把岳飞当成什么人了?”
“可是……”姚平雁欲言又止,安稳地趴在马上,不再让岳飞分神。
岳飞向山坡下冲了两次,金兵不与他缠斗,只是不断放箭,他的战马又中了一箭。岳飞无奈只好奔上山坡,而金兵慢慢向上进逼。岳飞连放三箭,金兵吓得急忙后退。岳飞苦笑了下,其实他只剩下一支羽箭了。
山坡顶上有一个破旧的小亭子,山野间开着点点野花。
岳飞将姚平雁放在亭子里稍作休息,而他们刚一下马,那战马就委顿于地,再也站不起来。
“力拔山河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姚平雁眼中露出莫名的悲哀。
“得罪。”岳飞深吸口气道,面无表情的扯开姚平雁的战甲,替她取下箭头,包扎好伤口。
女人忍着痛,略带羞涩道:“你仍有机会,这个机会在你手里。”
岳飞道:“不,我绝不独自逃生。”
“你我并无同生共死之约。你或许武勇可比霸王,我却不是你的虞姬。我不是穆桂英,你也不是杨宗保。”姚平雁望着天空,眼中带着些许幽怨道,“我们都不知为何会相遇……”
岳飞一怔,苦笑道:“即便如此……”
“不要被男人的自尊蒙昧心智,你活着离开此地,日后为我报仇!”姚平雁打断他道,“我是武将,我是并州女军!埋骨沙场理所当然!”
这时,一队三十余人的金兵冲了上来。岳飞提长枪愤怒上前,不多时就将敌人打退,但身上同时多了几处伤口。当他回到亭子,姚平雁却已站到悬崖边。
“岳飞,你必须活下去。”姚平雁温柔无比地看着他,慢慢道,“为了你能活下去,我必须如此。我们来世有缘再见。”
“别做傻事!”岳飞一个箭步冲向悬崖,但姚平雁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山崖下是滚滚而逝的河水,而岳飞连对方的衣袂也没抓住。岳飞两眼通红,恨不得也纵身一跃,但他握紧拳头,慢慢转过身。
“人固有一死,但绝非今日!”岳飞攥紧长枪,杀气凛然的望向包围上来的金兵。
那些金兵被他气势所慑纷纷后退。岳飞大吼一声,疯了般冲入敌阵。
那一天,许多金兵见到了恶魔……
紫严山的恶魔。
若是就此战死,那么之前的牺牲都不再有意义。若是在此苟活,那么多弟兄的背影,谁去追随?生和死,爱与恨,从来都不是简单地抉择。
岳飞也不知冲杀了多久,最后他的战马停在大河边,周围一片孤寂,萧瑟飞舞弓也已遗失。杨可世、姚平冠、季锋、折勇、姚平雁的身影一个个浮上心头,岳飞仰天长啸,双目流下两行血泪。
我只盼着能将你们都平安带离此地。我一定会带你们平安离开沙场。
“我没有做到啊。”岳飞坐在水里,哭得像个孩子,“我没有做到,没有做到……”
你或许武勇可比霸王,我却不是你的虞姬。我不是穆桂英,你也不是杨宗保。
你不知何时会爱上一个人,但心碎的时候你一定会知道。
岳飞,心如刀割。
一个月后,岳飞衣衫褴褛的回到汤阴县,当他出现在自家门前的小路,儿子岳云第一个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爹爹!”岳云大乐,高叫道,“爹爹!你回来了!娘!奶奶!爹回来了!”
刘氏挺着大肚子,从屋里激动的走出,看到岳飞大吃一惊,上前抱住他道:“当家的。你怎么成这样了?”
岳飞苦笑道:“打了败仗,告身又不见了。就只能回来了。”
母亲姚氏仔细打量着儿子,担心他有什么闪失。
岳飞哑声道:“娘,我没事,真的没事。”说着身子一晃昏倒在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