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个投军的青葱身影,正变得英勇从容。
前方金兵号角又起,二次冲锋显然做足了准备。战马越过壕沟,步兵迅速推进。
张宪瞄着距离,发出射箭指令,但他手下军士不足,所以只能稍微延缓敌兵推进。高宠则借着箭矢,向前突起!他身后紧跟着二十个背嵬军。
完颜鹰和金弹子同时向他冲来。
“螳臂当车。”高宠的虎头湛金枪化身飞虎,风卷残云般扫荡而起。
金弹子不管不顾的举锤迎击,两把武器碰撞出震天巨响。但金弹子根本阻挡不了高宠的战马,高宠仿佛收割生命的恶魔,迅速扫过战场,一举破坏了金军先锋。
完颜鹰呼喝周围的军士不要靠近高宠,而是向前冲击宋军战阵。但他方将军士聚拢,后方燃火的壕沟里忽然冲出数以百计的宋军。
那些宋军满脸黝黑,身上还燃着火星,却一个个不顾生死的冲将过来。
这是什么?完颜鹰吃惊地看着反过来保卫他们的宋军,难道岳飞没有走?
他愣神之间,高宠忽然如风而至,一枪从后把他击落马下。完颜鹰吐着鲜血翻滚爬起,人还没站住就被一个大个子宋军扑翻在地。
身为敢战士的郭进一刀割下完颜鹰的脑袋,仰天咆哮!
想要救完颜鹰的金弹子战马未动,就看到仿若魔神的高宠,灰溜溜地向后连退几步。
斜刺里有个独眼宋军,彷如蛰伏的毒蛇突然启动,从背后刺来一枪。
金弹子迅速避让,长枪走空,他愤怒地望向偷袭他的胡青,大锤雷霆万钧地砸去。
胡青就地一滚避过第一锤。晁田提着大刀,大吼着挡下另一锤。但就这么一锤,晁田的大刀就被打飞出去。
“老三小心!”胡青大吼。
晁田连滚带爬的躲过,金弹子的连击。但胡青却没注意后方有战马冲来,银弹子的银锤正中他后脑海,胡青的脑袋被生生砸碎。
“二哥……”晁田眼中一片水雾,而壕沟后方更多的金兵已经来了。
嘭,晁田被郭进撞飞出去,这才躲过金兵的长矛。
高宠抬眼望去,看到金弹子露出狰狞的笑容,而远端千余金兵铁骑正奔驰而来。
听不到张宪又下了什么令,高宠已跃马挺枪迎着女真铁骑而上,这么多新兵,可不能让他们太容易地死在这里。
中军大营处混战了两个时辰后,扈成、桑仲、刘经、陈仲敏的队伍与岳飞汇合一处,几方人马加起来达到五千人。
此时天色渐晚,空中飘起小雨,沥泉长枪卡在一个金将的锁子甲上,拔之不出。岳飞勒住战马,奋力提枪。大白马喘着粗气,马蹄微微发抖。
望向四周,岳飞忽然感到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太行山长蛇谷他也曾经深陷重围,在共城之外,决战铁浮屠时,他也曾人困马乏。而更遥远更艰难的寿阳城,新乡城……那些时候都熬过来了。但每一次绝处逢生后,总是遇到更难的战局……
突然,管云大叫一声,将岳飞从战马上扑下。
一支金兵弓骑从斜刺里杀来,射过数百只弓箭。他们拼死救下的陈仲敏死于乱箭之下,岳飞头盔落下,大白马也身中十余箭,马嘴里吐出大口的鲜血。这马跟我熬过了太行山最艰难的日子,居然死在在这里,这是个杀局……
岳飞面色铁青的站起,大步冲向那些弓骑,连斩十余人。气势汹汹的弓骑队被他一人杀散。雨下得越来越大,金兵攻势减缓。
“姚政!王贵!徐庆!管云!汇集弟兄,向南走!”借着雨势岳飞下令撤军向南。
他们边战边退,时不时有队伍失散,但好在姚政提前布置了撤退路线,所以部队的建制并未被打散。然而汤怀的弓箭队几乎射尽了箭矢,王贵、徐庆的刀斧也杀得卷口,展望四周距离马家渡已有二十里。
“扈成和桑仲也失散了,我们和刘经的队伍一起只有两千人。”姚政迅速汇总各方消息,“至于金兵动态,大张显和他的踏白还没回来。”
“殿后的小张宪有消息吗?”岳飞问。
“还没有。”姚政眼有忧色。
“你没受伤吧?”岳飞问。
“还没有。”姚政摸摸鼻子苦笑。
岳飞道:“那就是说,形势还没最差。我们最多能在这里等多久?”
“半个时辰。因为金兵若是去建康,能选的路比较多。未必一定走这里。”姚政指着地图道,“万不得已,我们可以去牛头山避一下。”
岳飞道:“都统制战前曾说,一旦有所不利,就退守钟山。驻扎钟山便于支援建康。建康还有数万人马,只要杜充下令坚守,我们就回去赴死。”
“杜充不会坚守的。”姚政叹息道,“那么是……等半个时辰?”
岳飞道:“等。士兵也需要休整。我去和刘经说一下,希望他不要分兵离开。”他相信张宪可以回来,高宠和张宪在一起,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
姚政道:“其实我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