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斯里奇看着影魂：“你就这么回来了？”

影魂从漠北归来后便第一时间向斯里奇汇报关于青面逃跑的事情，对于三哥弼的伤势也没有丝毫隐瞒。然而斯里奇依然无法相信影魂说的话，不仅仅是出于对局势的判断，更是来自于对弼的判断。

自己的三弟可不会这么简单。

斯里奇坐在大帐正中，现在的草原都已经成为自己的囊中物，只消那漠北臣服，真正的大莽天就是自己。几百年来草原的格局将要被自己改变，换成谁不会心里挠痒痒？

“大哥，要不要我回去继续监视。如果三哥真的是装出来的，后续必然有所动作。这次我暗中前去不惊扰三哥，自然能够探出虚实。”影魂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既然斯里奇有所怀疑，自己也不排斥再回去监视。

斯里奇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罢了。想我那三弟可能有所防备，只怕你过去只能陷得更深。九妹你潜行功夫了得，只是这人心比你藏得更深。回玉故地虽然贫瘠，但却正处南北交会要道，此番惊扰只会打乱现在的局面，还是先稳住为好。”

影魂不再多说什么，行礼后便走了出去。冬云坐在斯里奇旁边已经听了很久，见影魂出去才道：“就这么放任三弟横插在中间了？仅仅是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小事，到时候他再勾结三十六悍族才是真正的大事。听闻那里的人都会神术，这要是被三弟得了去……”

斯里奇没有太在意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让三弟包围三十六悍族，本就有让二者结怨之意。想那悍族再傻也不会看不清三弟的品性。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真正让我担心的是，三弟究竟在隐瞒些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要说没有任何原因，那绝不可能。只是现在三弟戒心极重，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为妙。”

冬云点点头，斯里奇说的话她都不会反对：“对了大哥，今天下午还有首领要见，不如先去准备吧。”

斯里奇没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大帐，冬云紧随其后，也是走了出去。帐帘轻启间有一丝阳光投了进来，但马上随着二人的离去而消散。

玥自然是不知道千里外的小插曲，他和目无尽再次来到大东河边，无论是漠北还是飞马部都已经离自己十分遥远。

玥又去看了一眼河边的尸骨，然而当他走到那里的时候，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消失不见。是有人帮忙进行掩埋了吗，还是已经被草原上的动物啃食殆尽了呢。无论是哪种结局，或许都好过在荒野之中随意的丢放着吧。

回来的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斯里奇的防线没有过多变化，此时原路返回更是轻车熟路。沿途的每个聚落都插着斯里奇的旗帜，核心地区的势力已经相当稳固。

大东河在眼前汹涌而过，从未有过一刻止歇。玥骑马涉水，这水位比当时更低了一分，想来是冬天要到了的原因。

这次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二人再次踏上无神之地。目无尽回头望了一眼，倒没有显现出什么留恋之色。他的余光看到玥并未回头，便收回心情跟了上去。

“玥，此行过后，你可有什么感悟么。我不是指对于战局上的，就是你自己怎么想。”目无尽和玥并肩骑行，他想知道玥在想些什么。

玥略作思索然后道：“目将军，此行所见种种，其实并未超出我的设想。大哥他虽然有着很强的征服欲，但却知道进退有度，至少一般的牧民能够安稳的生活。只是大哥他的做法从一开始就有了问题，先用各种手段谋取其他部族的支持，然后再想着稳固盟友间的关系，这么做就是与群狼共舞。事到如今其弊已经显现。”

“所以你还是想推翻你大哥么？”目无尽问道。

玥摇头道：“推翻。说的好听，其实又怎么没有个人的私心。这趟旅程或许又给我我一些理由，无论是与三十六悍族的约定，还是镇压我体内的那个怪物，我们都必须打回去。只是这草原的轮回，只怕是我无力打破的了。”

草原的轮回吗。目无尽知道这是苍原的说辞，这确实是草原的常态，因此也没有人去怀疑，甚至就连思考也没有思考过。围囵天神的旨意，就是贤者为王，武力的巅峰终究也是一种贤能吧。

“或许你也不需要去打破。虽然你无法做到和平的解决问题，但至少要为后人去设想这样的路。或许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总有一天，草原能够摆脱征战的轮回。”目无尽尝试着去安慰玥。

玥笑道：“目将军的好意我心领了。刚才那番话并不是我示弱，也不是我有所怀疑。那不过是我的一些思考罢了。草原我们总有一天要回去，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信任我们的人。其他的问题就藏在心里面吧。”

二人快马加鞭，他们都有些想念部落了。十几日后，高大的火烧木在远处显现出轮廓，赤原的哨兵早已发现了二人，急忙回去报告。

莽天阿隆和神使骥听闻，赶紧出去准备迎接，玲根本没有听到消息说完就冲了出去，已经说好了的，自己要第一个迎接六哥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