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兴和回到希云院,他走的时候院里黑漆漆一片,现在已经亮上了灯。
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刚坐了没多会,房门就被人敲响。
“进。”
竹枝端了一盘点心还有切好了的时鲜的水果进来。与白天的穿着不一样,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想来是刚洗过澡换了身衣裳。
不过看着面色倒像是有些疲惫,祁兴和鼻尖在空气中嗅了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气也变得有些冷淡:“出去忙得累了就早点休息,不用再特地等我回来。”
“怕你饿了。”竹枝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也淡淡地回道。
放下盘子,祁兴和没有留她说说话,她也没有停留,只是道了声:“少爷早些歇息。”就转身径直出门。
祁兴和嘴唇动了动,还是在竹枝出书房之前把她叫住。
“等把这件事忙完了,就还待在院里吧。”
竹枝脚步一顿,转身冲他行了个礼,道一声:“知道了。”便关上书房的门,快步跑回自己屋内。
回了屋,她靠着房门,不由得回想刚刚书房里面的一幕幕。尤其是祁兴和最后一句,一直在耳边回荡。
半晌,她长叹口气,吹灭了油灯,让夜色混入月光悄悄地爬进了屋。
后面几天祁兴和的日子过得稍显无趣,郑夫子带着书院的学生去京郊的村中学堂教书,说是去一个月,日子早到了,但还是没见踪影。
邱成朴这小子回乡订亲,想来这个时候正是甜甜蜜蜜的好时光,没回来就没回来吧,祁兴和也不怪他。
但是宋子稷这个家伙就要好好说道说道了,自打从郭清晏家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来找过自己,哪怕是他去了龙鹤山,也没听房门说他来过府上。
郭清晏就自不必说了,祁兴和这两天去他家蹭了一顿饭,这小子早就带着余夕姑娘游历江湖去了。
现在诺大的京城,只剩下自己这么个闲散纨绔孤零零地在街上游荡。
听了半天曲子,又听了半天的书,愈发觉得无聊。
想想还是跑回书阁问问专管书阁的赵管家有没有新收进来什么书,取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了。
好在一本书快要看到头的时候,希云院终于等到了一直在等的客人。
“这么好的天气,祁三公子怎么舍得就待在屋里浪费大好光阴呢?”
熟悉的贱嗖嗖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祁兴和眼皮都不带抬一下,靠着藤椅继续看书。
“自己搬个凳子坐。”
按照以往,宋子稷肯定就已经搬了凳子坐下来,还冲着竹枝嚷嚷着饿。
但是今儿这小子却是走到藤椅边,主动给祁兴和捏肩:“许久未见,三公子近来身子骨可还好?”
祁兴和懒得搭理他的殷勤,但是有人给自己捏捏肩,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继续看书,语气却听着有点臭:“托齐王殿下的福,死不了。”
宋子稷也不恼,又贱嗖嗖地说道:“那要不要我请个大夫给三公子看看,调养调养身子?”
祁兴和刚想摆手让他“一边儿去”,忽地发觉宋子稷话里有话,赶忙抬头,院里果真站着一位女子。
女子衣着素雅,简简单单地梳了个发髻盘在脑后。面容姣好,有着女儿家的柔,不过笑起来又带着少年的俊,颇有一股子英气。
想来若是不做大夫的话,披上戎装,还真有一副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的模样。
见了真人祁兴和一下子就明了了为什么宋子稷会被迷成这样,这样的姑娘,明摆着就是天生来治着他的。
林予微微躬身冲祁兴和行礼:“小女林予,见过三公子。”
祁兴和摆摆手,“林大夫不必客气,说起来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改口了啊。”
说罢又把宋子稷一拍:“还不快点给人家搬椅子,这还要我说嘛,呆子。”
不用祁兴和开口,宋子稷已经老老实实地把他在广鸿城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他带着林予从白桃村出来,中途没有停留便径直进了京城。因为是给太子殿下瞧身子的,所以出入宫城也没有受到阻拦。
林予给太子殿下调养了几日,每天都是早上宋子稷把她送进宫,自己有事就去做,没事的话就在偏方睡睡觉,看看书。
反正每天来接林予的时候都见大哥同她聊得很是开心,但自己若是问上一句,这两人又像是说好了的一般,只同他说一句:“秘密。”
既然宋子稷来了,那必然是要出去玩上一圈的。虽然祁兴和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林予初来乍到,未来自己还要改口叫“嫂子”。
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被宋子稷推着出门。
“对了,明天晚上城里面要办灯节,一起去吗?”沿着穿城而过的河道散步,宋子稷突然捅捅祁兴和问道。
早些年,每逢中秋,广鸿城里的确是有办灯节的传统。但是这些年因为平叛,陛下连朝政都无心理会,更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