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霓裳院的第二天傍晚,宋子稷如约而至。在院子里看不见竹枝,便径直跑到书房门外,把门敲得“砰砰”作响。
“再睡月亮都出来了!”
祁兴和揉着惺忪的睡眼从书房出来,刚想开骂,越过宋子稷在院内瞧见林予,强忍住把到了嘴边的脏话又给憋了回去。
“竹枝呢?”
以往每次来希云院,宋子稷先看见的便是竹枝。要么在修剪花草,要么就是在洒扫。
今儿不仅院子里,就连厨房里面都没瞧见竹枝的影子。
“出去有事了吧。”祁兴和简单梳洗了一番,给他俩倒上茶,自己也坐下来边吹气边说道。
“有事?”宋子稷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听说竹枝会出去有事的。
“她除了修剪花草,洒扫院子,给你做饭,还有旁的事?”
祁兴和没有搭理他,而是对林予问道:“林大夫现在可觉着饿?”
“有一点。”
“好,那咱们就去吃一点儿垫个肚子,要不到时候都没力气看灯了。”
说罢,也不问宋子稷的意见,等着林予起身就欲走。林予瞄了宋子稷一样,也故意地答应:“好啊。”说完就跟着祁兴和出门了。
“哎哎,等等我啊,你们这俩人怎么这样啊......”宋子稷一瞧情况不太对,赶忙就追了上去。
竹枝这些天确实在忙。
虽然祁兴和有些不悦,但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情确是竹枝需要去做的。
作为竹枝的主子,对此他也只能说一声:“注意安全,忙完了就歇着吧。”
天色渐晚,不少小贩从广鸿城的各个角落里面冒出来。沿秦淮河畔摆摊,卖着各种各样新奇款式的花灯。
祁兴和他们在城东广云道附近用的晚膳。
没去广丰楼,一个是因为今晚的广丰楼早就订满了桌子,虽说他凭着自己这张脸也能弄到一桌席位,但此举却有些过于的招摇了。
另一个就是广云道这边的这家酒楼做的北方菜口味不错,他想着应该会比较合林予的口味。
事实也正是如此,林予吃得很是满意,就连宋子稷都禁不住夸赞:“嘿,我住在这儿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来这家店。
你别说,他家的北方菜口味还挺正宗的。”
当然,他这一番话也是引得祁兴和一番嘲弄:“您贵为齐王殿下,哪儿看得见这样的小店?
不过,我倒是挺好奇的,你这才去了北方几日,就知道正不正宗了?”
宋子稷作势要骂,祁兴和装作看不见,又说道:“要说正不正宗啊,还得林大夫来评判。”
林予歪头,冲宋子稷眯眼问道:“正宗吗?”
“还挺正宗的。”
得了回答,林予又转过头来,看向祁兴和笑道:“嗯,正宗。”
用过饭,三人揉了揉略有些鼓囊囊的肚子,一边欣赏沿街各式花灯,一边借着散步消消食。
宋子稷回头看看身后:“这个点他们应该出来了,这会儿在广云道转悠说不定还能遇见他们呢。”
广云道的西边一头是秦淮桥,另一头则是宫城。
祁兴和他们在东城广云道附近用饭,自然离宫城也就没有多远。
而宋子稷所说的“他们”,也就是常年住在宫内的那些皇子公主们了。
果不出宋子稷所料,没多会他们就碰见了刚从宫里出来的六公主。
“六姐。”宋子稷冲六公主宋瑾沄行礼打了声招呼。
祁兴和见她的机会不多,不过有时候陪同母亲进宫,还是偶尔能瞧见的。
见了面相互打个招呼,若是碰见机会了也还是会聊上几句。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祁兴和在说,六公主就只是“嗯嗯”地应答两句。
要是再问她什么的话,那也就只是问什么答什么。
宋瑾沄虽说还是那般的清冷,不过较之从前,还是好了许多。
至少,已经愿意同旁人交谈几句了,这可不就是一件喜事吗?
今日一见,算算日子,就算同在京中,也约摸一年不见了。
宋瑾沄出落得愈发玲珑有致,加之其清冷之质,祁兴和颇有一种当年的覃妃站在面前的感觉。
想起覃妃祁兴和除了佩服,就只剩下遗憾了。
看着同覃妃越长越像的宋瑾沄,他心底也颇有几分复杂。
几人相伴沿广云道散着步,也没有个特定的目的。
宋瑾沄虽说性子清冷,待人大多时候总是冷面以对。
不过对祁兴和他们俩相对来说还是要好上一些,毕竟幼时也算是一块儿结伴玩耍过。
宋子稷曾经问他:“你说我那六姐谁都不搭理,别人也都避着她。
怎么就我俩小时候还拉着她玩呢?”
“咱俩傻呗。”祁兴和耸耸肩答道。
“你才傻呢,我正经地问你呢。”
“好好好,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