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戌时左右,郭清晏一行人牵着马来至东城门旁。
来之前他们已经踩过点了,并派了兄弟监视着官府的动静。
有点令人惊讶的是,官府竟然没有在城门附近搞什么小动作。
不过他们依然小心翼翼的,都是上过战场的人,稍有一丁点的大意,丢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的一条小命。
城内没有搞小动作,不代表城外没有。
在霖安城内那位卢大人恐怕还会碍于蓬山族的面子,不会过于为难他们一行人。
但是出了城门,可就不是他的地界了,他们几个无论出了什么问题蓬山族都没有理由找上他。
郭清晏心下感叹:“在这场子里面混的,果真都是老狐狸。”
但是他们要出城呐,现在只得暂时信任这只老狐狸。只能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的,把小心揣在怀里走了。
“卢某人在此恭候白公子多时了。”
东海的气候相对来说温暖一些,但是入了夜风一吹,还是有点凉意的。
郭清晏他们这些习武之人感觉不到什么,但是这位卢大人可是把披着的大衣又裹得紧了点。
白凤芝没有吭声,点了点头就径直向城门走过去。郭清晏跟随一旁,冲卢大人微笑致意:“多谢卢大人了。”
卢大人回礼,嘴上说着“都是应尽之责”,余光忍不住多瞟了郭清晏几眼。
这个青年的来头他不清楚,好像并不是蓬山族子弟,但是白凤芝看上去却很听他的话。
“此子不一般。”
既然能够身为霖安城的父母官,这位卢大人的本事自是不会小。尤其是浸淫官场数十载练就的眼力。
郭清晏一行人真的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就出了城门,城外是一片空地,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
而且根据他们之前的观察,城楼上除了正常守夜的队伍外,就没有其他的守兵了。
郭清晏还吊着一颗心,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城门门洞的另一端。
那个前襟有点短的胖老爷正咧着一张笑脸冲他招手:“卢某人就送到这儿了,各位公子一路顺风。若是不嫌弃,还请在老族长那儿替卢某人美言几句。”
从东城门出来,只有一条官道一路向东而去。一行人行了不过三里路,前方有一座亭子。远远的能看见亭中好像有灯亮着。
白凤芝盯着看了一阵子,拧着眉毛骂道:“前面那是亮着灯吗?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亮着灯,多半是头脑有点毛病。”
郭清晏也皱着眉头,但是一股子不妙的感觉已经涌上了心头。
不出他所料,想要真正出城恐怕没有这么简单。眼前的这座亭子,应该就是他们即将迎来的考验。
稍微行近了一些,还能听见亭中有琴音传来。
若是放在平时好好欣赏一番,这琴音的确悦耳。要是让此刻身在京城的明程候三公子来评判的话,定要拍手夸一声“好琴。”
如果正巧此时三公子还喝了点小酒,微醺着听琴的话,那一顿赏银肯定少不了的。
但是此时此刻,霖安城东城门外三里左右,天气并不好,无星无月,只有不远处亭中的灯与声声琴音。
饶是他们几个都禁不住身子一颤,颇有一种瘆人之感。
亭中坐了一个身着白袍,头戴玉冠的男人。男人的样貌很是秀美,若是涂上胭脂,拾掇一下,恐怕还会被当作是哪家的花魁。
不过让人心中一颤的,是男人与秀美脸庞不相称的一头灰白长发。
男人身处纤长十指在琴弦上拨动。曲儿是悦耳的曲子,人儿是悦目的脸,只是放在这个时刻,徒蒙上了一层诡异的纱。
一曲毕,男人起身向他们一行人微笑致意:“用这种方式同白公子相见,实在有些冒昧了。”
“有话直说。”白凤芝的火爆脾气可是远近闻名,一点没给男人好脸色。
男人依然还是轻笑:“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大半夜的还要折腾白公子赶路,心里过意不去,特地前来为公子送行。”
白凤芝连马都没有下,就坐在马背上正眼都不看男人一眼,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不必了。”
面对白凤芝的恶劣态度,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悦,笑容则是一直挂在脸上。
“那我不多言了,就祝公子一路平安吧,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白凤芝依然不给好脸,径直骑着马带头离开
男人躬身微微行礼,余光目送白凤芝的背影,声音轻柔却能让白凤芝清晰地听见,“会再见的。”
一路上几人虽说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翼翼地赶路,但是竟然真的没有受到任何阻挠。
东海一共十一座城池,霖安并不是首府,也不是最大的一座城,不过它却是最四通八达的一座城池。
有人粗略地算过,从霖安出发,去往东海各地的路程都是相差不多的。
而他们几个从东城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