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州虞氏六朝时便是累世巨宦,是自有一份贵重在的,算是江南一等高门,而你现在却为了收一名武臣之子为门生,亲自去其府上拜访,甚至未能见到其人,你让我越州虞氏的骄傲何存?!”
虞世南从李崇家无功而返后,就被自己叔父虞弘叫了去,且被责问了一通。
虞世南则直接走到案前,持笔于纸上写下了《师说》。
虞弘从旁看了起来,待虞世南搁笔后,才问道:“他写的?”
“没错,叔父难道想看见这种有大慧根者将来也传播亡国与亡天下论吗?”
虞世南问道。
虞弘忙回道:“自然是不可!亡国就是亡国,与天下何干?我们世家大族不需要主君是汉人还是夷狄,重要的是,能否与我世家大族共天下!褚遂良他们误把寒士也当民,误将国置于世家之上!是欲颠覆我世家之地位!”
“所以,侄子才想收他为弟子,传教他真正利于世家的学问。”
虞世南说着又道:“以我越州虞氏的名气,还在河南褚氏之上,不愁他不答应,只是褚遂良此人可恶,竟先将李崇此人藏匿起来,不让我见,如今连陛下都知道了此事,正着人全城搜铺呢。”
“河南褚氏到底是北方士族,过于在乎胡患,甚至因此无视世家大族的利益,如今为了一个麒麟子,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也不怕惹天下世家耻笑!”
虞弘说着就一改之前的态度:“你下次再去见他,如果他没在,就直接去找褚遂良,问问他褚氏一门还要不要脸。”
“卫王殿下来拜!”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传唤。
虞弘和虞世南忙转身恭候于门外,迎接李泰。
李泰来了后直接道明了要拜他为师的来意。
而虞世南则直接说道:“承蒙殿下看重,然虞氏一门收门生素来是看其慧根的,尤其是外姓弟子,无论该外姓弟子身份如何,皆看其慧根,若殿下真欲学我虞氏学问,还请拿出一篇诗词文章,证明其才在李崇之上皆可。”
李崇?
李泰笑问起来:“虞先生也知道此人?”
“臣正欲收其为弟子。”
虞世南回道。
“孤明白了,告辞!”
李泰有些失望地离开了这里。
在回王府后,李泰就对王珪说起了此事:“这虞世南比褚遂良还要傲气,言里言外都没把我这大唐皇子瞧在眼里,而且又提到了李崇,说只有孤的才华超过李崇才可以入其门下读书,看样子,他虞世南也是想收李崇为弟子!凭什么孤就比不上他一武臣之子!”
“殿下还请沉住气,世家大族里的士族素来心高气傲的很,尤其是南方士族,他们自诩为中华文化的真正传承者,从王家书法谢家诗开始,他们这些人就觉得自己才是芝兰香草,别的都不过是愚夫顽徒,要想得到他们的支持,还得下一番功夫,殿下是天潢贵胄,倒也不一定要自己有才,也可以借门客之才而充数,那些士族虽表面上心高气傲,但也都精通钻营投机之术,只要殿下能让他们在明面上觉得是和殿下因才而交,他们就会趋之若鹜,天下士人岂有真不媚权贵者?”
王珪说道。
……
“虞世南也想教你读书?”
连山庄,李世民在与李崇闲聊时,就听到李崇提到了虞世南为何来此的事,李世民听后颇为惊讶,不由得拍了拍李崇一下,笑道:
“你小子,真是越发能耐了,这些大儒竟都上赶着给你当老师,你可知道虞世南是何人物?其家族有人在南梁时就是重臣!一直到陈、再到隋,如今的大唐,世代显宦!就是当今陛下,也未敢请他为太子师。”
“虽说他们很积极地想当我老师,但我还不乐意呢,一个个分明是想控制我的思想!想让我成为他们的喉舌!”
李崇说道。
李世民愣了片刻,道:“吾儿果然聪慧!你说的没错,他们都有自己的目的,但做他们的学生,可没有坏处,你可知道,即便是天潢贵胄,都以当他们的学生为荣。”
“问题是儿子不是天潢贵胄,何必做他们的代言人?”
“而且他们的学问虽说很高雅精深,但到底不切实际,除了用来表现自己很有深度,于国于民到底带不来多大的实用,还不如儿子现在好好研究一下能不能用更好的农具让粮食更高产,儿子更喜欢实用之学。”
李崇说道。
“你说的是墨家之学?”
李世民问道。
“没错,儿子认为这墨家之学乃是实学,讲究的是探寻万物规律而应用于实际生活。”
李崇回道。
“假如你是当今陛下的话,你岂不是要重视墨学,而轻视儒家?”
李世民颇为严肃地问道。
李崇看着李世民说道:“倒也不是,当两者并举才是,以儒学安人心,以墨学促生产,前者行王道,后者建霸业,如父亲之前所言,治国者就应当王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