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将安东尼带到伊莎贝尔的房间门口,正打算抛下他急匆匆的往让·德·奥西那边赶,却被一个声音叫住了。是查理的父亲菲利普。
“进来,查理,我的孩子;还有安东尼,你这个惹祸精。”菲利普的声音不大,话说的很慢,让查理有一种淡淡的上位者压迫感。
不得不说自己,不对,应该是安东尼运气不错,能在伊莎贝尔那见到菲利普。要知道,菲利普会呆在伊莎贝尔房间的概率至多为十二分之一,他有差不多快一百个情妇,并且维持他的情人关系大约需要耗费掉一年中的十一个月。
菲利普现年四十八岁,正是男人们力有不逮的年纪。但精力旺盛的公爵丝毫没有受岁月的摧残,反而雄姿勃发,连着生了两个女儿。如果昨天不是查理的生日,今天的这个时候这位一人之下的西方大公应该还趴在哪个女人的裙下休息。是的,能左右菲利普的只有女人。就连他那个名义上的宗主,那个胆小、懦弱、愚蠢同时又伟大法兰西国王查理七世都无法令这位野心勃勃的勃艮第公爵从心里生出一丁点的尊敬。
毫无疑问的,安东尼刚走进房间、还没开口说话,大腿上就多了两个黑乎乎的鞋印。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安东尼实在是太像年轻时的菲利普了,以至于这位因久居上位而收敛了荒唐行为的大公每每看到这个私生子时都会想起自己年轻时干的那些混蛋事。
安东尼显然有心理准备,甚至连挂在嘴边的口水和邪笑都没有消散。毕竟每次菲利普下手越狠,事后给自己的补偿就越丰厚。安东尼甚至可以根据菲利普下手的轻重估算出这次自己能拿到多少金路易——这里要说一句题外话,关于为什么查理七世废除法郎而恢复金路易,只能说城里人很会玩,政治家很脏。
“你带查理干什么去了,不知道他还要上课吗?”菲利普语气阴沉,但仅仅是阴沉而已,对安东尼没有丝毫的震慑力。
屋子里除了菲利普外还有安静的伊莎贝尔和凯瑟琳。伊莎贝尔面无表情的看着安东尼,她没有教育丈夫私生子的义务因而无法评价,于是就只能干坐着了;凯瑟琳则比较出戏,趁着菲利普夫妇将视线集中在安东尼身上时悄悄的跟查理挤眉弄眼。很显然,菲利普只开口责问安东尼八成是凯瑟琳在背后出了力。
“我亲爱的爸爸(就是papa,懂的就该知道这货多不正经),你还不知道吧,查理他昨晚射……呃嗯,长成了男子汉,我认为有义务帮他了解男子汉的世界。”安东利用眨巴两下眼睛的时间想到了一个他认为的完美理由。
“男子汉的世界?”菲利普突然来了兴致,尽管知道安东尼嘴里不可能说出什么好话,他仍然想知道这个“男子汉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带他去看女人的屁股,”安东尼快速瞥了凯瑟琳一眼,低着头说道,“查理需要了解女人的身体构造,这样他才不会在洞房时进错了洞……”
凯瑟琳低低的叫了一声,捂着脸颊快步跑出了屋子。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咬着牙说完话,菲利普眼睛瞪的老大——他咬牙瞪眼是因为憋笑忍得难受——如果不是房间里还有伊莎贝尔,他觉得自己肯定会笑到中午。
菲利普一边“咬牙切齿”一边转过头看伊莎贝尔。后者虽然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却少有的用缓慢而又庄重的语气说道:“安东尼,你真是个混蛋。”
菲利普终于忍不住大笑着两脚将安东尼踹出了房间,同时这也意味着查理旷课的事被揭过去了。
“离安东尼远点。”查理在临走时少有的被伊莎贝尔拍了脑袋。
感受着母亲手上的力度,查理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然后飞快地往让·德·奥西的授课室跑去。
“对不起,先生,因为一点事耽搁了一个上午。”查理将头垂得很低,生怕一不留神被眼前的先生看出自己没有一丁点为迟到产生愧疚。
“嗯,我都知道了。”让·德·奥西先是顿了下,然后说到,“首先,我由衷的恭喜你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但——”他拉着长音,语气稍稍严厉了一点儿,“这不是你迟到的借口。”
没有想象中的体罚,只有几句不痛不痒的教训。查理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偷偷打量着他的老师。查理“战死”时这位“童年的噩梦”过世已有八年,换句话说,除了出席让·德·奥西的葬礼,他们已经有十来年未见了。
让·德·奥西先生不苟言笑,穿着打扮非常刻板,常年戴着一副没有腿的眼镜,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他是一个学识渊博的老师,同时也是一位严苛的教官。他可以随口说出《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哪一章哪一节的内容,也可以用一把剑随手放倒三五个正经的骑士——当然在对战时他的眼镜是放在怀里的。
因为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让·德·奥西没有继续他的之前课程,而是罕见的和查理聊起了天。对于这位战争狂来说聊天的内容除了历史只有军事,比如希波战争。
尽管查理认为现在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