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内的宫廷宴会结束的比较晚,以至于查理一行人隔天早上都没起来,因而略微耽误了些行程。临别时勒内明显热情得过了头——我猜你永远都无法想象,一张大饼是如何能通过笑容变成菊花的。
波旁公爵一家临别时也很热情,或许是睹物思人,阿格尼丝把查理抱起来亲了又亲,惹得伊莎贝尔忍不住低低的骂了句“傻小子”。查理·德·波旁愣了一下,从阿格尼丝怀中接过查理,说了句“别忘了去我那玩,跟你父亲一块”,然后放下查理,拍了一下屁股。
查理·德·波旁是正八经的军人出身,但粗中有细,拍屁股的那一下看起来声音挺大,其实就是声音挺大而已。
查理也被姑父这一手给惊到了,他忍不住想起那位还在军中服役的二愣子表哥,也是查理·德·波旁的大儿子让。这货对法王查理七世以及继任路易十一忠心耿耿,是法兰西百年战争后期最出色的将领之一,先后参与并指挥法军在诺曼底与吉耶那的反攻战役,因而获得了大半个南法的总督权。也正是让开了个好头,波旁家族在法兰西恢复了往昔举足轻重的地位,权势甚至比之前更甚。再后来瓦卢瓦主支绝嗣,波旁家接过了法兰西的王位,达到了真正的顶峰。
或许是人越蠢命越好?作者不敢苟同,却不得不感叹命运之奇妙。(原本此处感叹应该是查理,因为查理的灵魂没资格看到波旁上位那么久的历史,所以作者就让他靠边了)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埋骨伤心地,查理伸了个懒腰,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天晚上自己同让·德·奥西还有老罗兰交谈时的场景。
虽然查理的“借助瑞士争端重启与哈布斯堡的谈判”与老罗兰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位小伯爵并没有在与哈布斯堡的谈判上做什么准备工作,而是为自己一直没有透露的真实意图筹谋了很久。
“希望这次南行可以顺利一些吧。”查理忍不住溜了号。马车颠簸一下,他手中的拉丁文版《政治家之书》不小心掉到了脚下。
“你小心一点,”让·德·奥西仅仅提醒了一下,没有像往常一样惩罚查理的不认真。他赶忙丢下手中的纸牌,快速捡起那个看着陈旧的手抄本,用衣服擦了擦,心疼的检查了一下,“我这可是孤本,虽然不太全,要是弄坏了你跑遍整个勃艮第也未必能搞到。”说完他把书重新塞回查理手上,又絮絮叨叨的叮嘱了五六遍。
经过老罗兰那天的纸牌政治,查理对西塞罗的抵触越来越小,后来甚至主动问了一些感兴趣问题。虽然查理的问题大多奇葩且无用,至少可以证明他是用心思考了。老罗兰的教学任务异常顺利,对查理的压迫也逐渐减轻(不排除是放弃了),到后面甚至和让·德·奥西玩起了纸牌。这本《政治家之书》就是老罗兰与让·德·奥西在玩纸牌时让查理当作课外读物学习的。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刚启程南下时的样子,唯独不同的是安东尼这发生了一些改变。现在这位热衷于军事的坏小子每日缠着考尼尔问东问西,有时也会向让·德·奥西请教一些军事上的问题,让老罗兰大感不可思议。
没有人愿意自甘堕落。稍微有点脑子的私生子都会用尽一切方法抱紧大腿,而抱紧大腿的必要条件就是让大腿觉得你还有用。安东尼认为自己用在菲利普身上那套不可能复制到查理身上,他要为自己的漫长人生做一些长久的打算。
或许是菲利普对安东尼说了些什么,又或者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这种可能几乎为0),总之安东尼算是开了窍,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方向,同时这个方向也是自己的下一任主子感兴趣的。
上一世的安东尼走的也是军队的路子,不过那得在考尼尔战死之后。因为军旅生涯起步较晚,安东尼只成长到吉祥物一样的将领,终其一生最多在平定暴民或者维持治安时有点用。
看来自己的一次重生改变了很多东西。
查理将视线从厚着脸皮挤进马车、向让·德·奥西虚心求教的安东尼身上收回——至少大多数人认为安东尼是在虚心求教,包括现阶段的查理。只有少部分精明的小子(比如一直很低调的安东尼·罗兰,再不给他点冒头的机会读者估计都忘了还有这么个人)认为安东尼是在刷存在感。真正学进去知识的人都是孤独的,安东尼不是,所以他不是真正在学习——这是一些脑子比较活的人的逻辑。
菲利普显然是和苏黎世的盟友哈布斯堡家族打过招呼了。查理一行人顺利的穿过桑德戈,进入了“瑞士同盟”的势力范围。
随着目的地将近,混乱与破败逐渐显现。尽管交战双方已经进入大致停火的阶段,路上查理仍能见到战争的痕迹。一些未经收敛的尸体散发着浓郁的臭味——那味道要比第戎强一千倍,或许只比巴黎强十倍多一点,至少查理这么认为。断成几节的武器与破碎的马车像垃圾一样的堆在道路上,在那些破烂的后面往往藏着几个或者一打不知从哪来的流氓和强盗。
没有任何一支强盗小队脑子抽了敢打劫一支百多人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