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勃艮第与洛林的宫廷的晚宴不同,苏黎世这边的晚宴完全就是一副乡下人做派——没有骑士助兴、没有音乐大师,参加宴会的甚至连礼服都是那么的滑稽,像极了一两百年前的装束。
可以想象吗?一个外面穿着胡乱佩戴徽章的长外褂(你或者可以叫它罗马衫),里面穿着加长双袖、长及脚踝的罩衫,腰上再别着一把长剑,这种两百年前贵族造型的人会是参加宴会的大多数,反而查理一行的法兰西贵族时装成了异类。
不仅是查理,就连一向爱表现得安东尼都变得沉默寡言。因为他在入场时明显听到一个苏黎世的贵族小孩指着他的鞋子问道:“父亲,为什么他们的鞋尖像钩子?”
那个父亲看了眼安东尼,淡定胡诌道:“走路时踢歪了。”
安东尼小声发誓他绝不会搭理这群比布尔日的乡巴佬都要土的日耳曼人。
饶是老罗兰这种以厚脸皮著称的政客,在经历这种好似异端审判一样的大量注目礼时,老脸仍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
“啊,我尊贵的客人。”
在见到卡尔·施提西用两百年前流行的贵族礼节向他问候时,老罗兰终于绷不住了。他好像在下决心一般,犹豫了几秒,然后同样以两百年前的礼节回礼。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只要都不尴尬,尴尬的就是这个世界。
“人真是一种有趣又可悲的生物。”让·德·奥西忍不住用拉丁语嘀咕了一句希腊式的嘲讽。
查理忍不住看自己的老师一眼,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自己聪明了不少,至少听出来让·德·奥西用拉丁语吐槽是为了避免不懂拉丁语的日耳曼乡巴佬们尴尬。
看来连这位定力极佳的人都忍不住破功了呢。查理觉得有点好笑,再拿自己的一身装束与瑞士人的放在一起看时,就觉得舒服多了。
宾主落座,一时间气氛极度融洽。只是查理在落座的瞬间,忽然见到温特扶着让·德·奥西德肩膀小声的用拉丁语说了句“确实”。
让·德·奥西尴尬的喝了一口酒。不知是因为乡下产的葡萄质量不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位钢铁战士竟然被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晚宴开始后,查理注意到踢了安东尼蛋蛋的小女孩坐在温克利特身边滔滔不绝的说着什么,不苟言笑的温克利特一边摸着小女孩的脑袋一边露出随和的笑容。少女似乎注意到查理的目光,趁着温克利特不注意时朝这边扮了个鬼脸。
“这小婊子叫丽芙兰,是温克利特的孙女。”安东尼当即开启芬芳模式,“我迟早要干死她,为我受伤的蛋蛋收点利息。”
看着被安东尼捣碎的鸟蛋,查理不知怎么的脑补出一副安东尼蛋蛋碎掉的画面。他全无食欲的起身,拍拍安东尼的肩膀:“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安东尼。”
查理离开后,安东尼奸诈的笑笑,吃掉查理盘子里几乎没动的鸟蛋,然后享受的砸吧两下嘴。
冬天的阿尔卑斯山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冷,尽管地上全是积雪,查理仍感受不到太多的寒意。
一双冰凉的小手突兀的搭在了查理的肩膀上,然后顺着肩膀游走到脖颈,吓得查理的小心脏猛地跳了几下。他转过头,看到一张笑得欢快的脸。
“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呢。我叫丽芙兰,我的祖父是德尼·温克利特。”小女孩与查理年纪相仿,她一边笑嘻嘻的自我介绍,一边打量着一身法兰西贵族服饰的查理。她的法语很标准,至少比之前见面时好上10倍。如果查理脑子灵活一点的话,就会知道之前安东尼绝对是被这个胆大妄为的小丫头故意捉弄了。
丽芙兰过于标准的法语让查理忍不住把她当成了贵族。他正对着丽芙兰做了个贵族见面的标准礼:“查理,勃艮第的菲利普之子。安,丽芙兰。”
看着瞪大眼睛已经懵了的丽芙兰,查理忽然想到对面的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日耳曼蛮子,他用咳嗽掩饰尴尬,讪讪的将手收回。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丽芙兰凑近了点,抓着查理的手一边揉搓一边哈气,“外面可能会冷一些。”其实她的手比查理凉多了,但查理并不觉得有多冷,甚至心头还生出了丝丝火热。
很自然的,查理闹了个大红脸——虽然40多岁的灵魂对小女孩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处于青春期的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并且查理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自己对上一世的记忆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发模糊,自己的心性也在向这个年纪的身体靠拢。
“我知道你,爷爷说你的父亲是个大人物,你将来也会是,所以他让我来勾搭你。听说你有妻子了,所以就算我成功了也无法取代她,这可真遗憾。”丽芙兰自说自话,配合着俏皮的表情,撩拨得查理有些心神不宁。
一阵风吹过,冷静下来的查理立马将心中的热情往下压了压。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的满嘴鬼话——虽然自己或许还没有对方年纪大——他在担心丽芙兰会不会是温克利特授意给自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