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十九章 刀俎与鱼肉  勃艮第不是一天建成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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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天的夜袭小队失败了,成员们死状极惨。据幸存者说,有差不多一半的人是被愤怒的施维茨人戏耍后将长矛从屁股刺进肚子里疼死的。

瑞士诸邦有着不留活口的战斗作风,同样的,在与敌人的战斗中,他们也会战斗至最后一人。瑞士诸邦刚烈的打法只适用于他们的死敌哈布斯堡,与其他想要侵犯他们利益的外邦人。

但昨天夜里的的偷袭小队被俘虏后受到了和哈布斯堡一样的待遇,甚至更加悲惨。一般情况下,联盟士兵抓到哈布斯堡的俘虏大多会给一个痛快,而不是羞辱并折磨至死。

施维茨人的冷酷无情加剧了苏黎世人的恐惧与愤怒。严格来说,苏黎世是一个商业城市,所以下辖的商人与手工业者居多,并没有施维茨与格拉鲁斯那些以宗族为主的乡下人更有血性。

因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苏黎世对于整个邦联的归属感也是最弱的。昨天夜里的虐杀基本上将苏黎世人对瑞士邦联仅存的幻想屠戮殆尽。现在得到了消息的苏黎世人,反对继续战争的声音反而比之前小了许多。因为他们并不确信,把他们视为死敌一样的施维茨人能否会在停战后接纳而不是毁掉苏黎世。

老罗兰计策的目的达到了,甚至效果更佳。包括温克利特在内的一众苏黎世贵族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他们甚至想联络施维茨的话事人伊塔尔·雷丁,问问这个混蛋是不是真要跟苏黎世鱼死网破。

实际上,温克利特等人忽略了一个问题。施维茨人是地地道道地乡下人,乡下人的想法喜怒都是很容易表现出来的。在乡下人眼中,苏黎世人既然选择对施维茨人进行卑鄙无耻的偷袭,那么就该接受受尽屈辱而死的代价。乡下人以眼还眼的传统,早已成为了施维茨人血性中的一部分。

所以老罗兰玩了一手意图割裂苏黎世与瑞士邦联关系的阳谋。即便后续苏黎世与施维茨重归于好,在“禁止血亲复仇”的法令没有明确颁布前,苏黎世与瑞士邦联始终会有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

温克利特的政治眼界终究是比老牌操盘手弱上一些的,他的弱体现在了眼界的局限。这种连霍尔维尔都能看出来的布局,这位精通算计的老狐狸却没有看透。因为温克利特关注的仅仅是苏黎世一地,而温克利特与霍尔维尔关注的却是整个瑞士诸邦。

“蚂蚁与人类看到的世界永远是不同的,这也决定了二者的成就也是不同的。蚂蚁只能决定他们自身的生死,而我们却能决定他们的。今天是我对你的最后以课,明天起我要你多去观察与思考,并不断回顾我之前讲过的内容。”

查理很欣慰老罗兰给自己讲了这么多,更让意识到了眼界的重要性。

最后,老罗兰照例用了格言式结语:“但要注意的是,眼界只能决定你成就的上限,能力才是衡量你成就的标尺。”

“很好。”旁听的让·德·奥西率先鼓起掌来,“真没想到能在这里听到这些话,这应该是我在苏黎世之行中最大的收获。”

查理没有想到,老罗兰对他在瑞士的最后一课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结束。他忍不住问道:“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是的。但离开之前需要再帮苏黎世人一把,我可不想在花了大价钱的情况下之仅收获了哈布斯堡对洛林问题的让步。不然你那个不肯吃亏的父亲怕是要埋怨我了。”

因为勃艮第与苏黎世签订的是秘密合约,所以菲利普无法据此向尼德兰榨取一笔可观的税收以填补所需的金币,只能自掏腰包。对别人进行资金援助这种事,对于像菲利普这样极度注重利益的人来说是不能接受的。所以尽量保证苏黎世的独立性,这样勃艮第才会从温克利特签订的那份几乎等于“卖国”的条约中获取最大的利益。

虽然老罗兰的法子离间了苏黎世与施维茨的关系,却将苏黎世人的战争热情降得更低,施维茨人的战争热情挑起来了。明眼人都可以猜到,施维茨人的下一次攻击可能会比他们计划得要靠前、要凶猛;而苏黎世人对于战争的态度则是,除非坚守家园,否则消极避战。简单来说,这群手艺人已经失去了主动出击的勇气。

让·德·奥西想了想,说道:“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是调动苏黎世人继续与施维茨敌对的积极性的话,我倒是有个主意。”

老罗兰惊讶得看着让·德·奥西。虽然他觉得一个学究和教官很难在政治操盘上有什么闪光点,仍然听完了让·德·奥西口中的主意。

很显然,不止是查理,连老罗兰也被打动了。

让·德·奥西看着一老一少投来的惊异目光,腼腆的摆摆手:“我当教官那会,和泥腿子们打交道的机会最多,所以更容易理解他们的心思。方法都是现成的,问题是要怎么找这个切入点。”

差不多在中午时分,坐不住的温克利特拉着霍尔维尔找到了老罗兰。相比于老罗兰“苏黎世独立”的目标,这位城市的主宰者显然期望更高。他最大的希望是完全取得阿尔高与温特图尔,构建一个“大苏黎世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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