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行看得,勐然想起一句话来:“不纳溪流,无以成大海,不积硅步,无以至千里。”已是福至心灵,豁然开朗。
周行暗道:“自己赤手空拳,无根无基,乱世贸然出头,稍不注意,就是灰飞烟灭。郡王的空名,非但不是助力,反是惹祸招忌的根源。看这奔腾溪流,追根朔源,也就是青山之上的冒出一个小小的水眼,正是他顺应地势,寻隙而进,才能不断蜿蜒前行,吸纳新水,壮大自己,方能成河成江,奔流到海,无人可制。为今之计,既来之则安之,空口咄咄,不过是空耗光阴。还是要像这小溪,不自伤,不自卑,踏踏实实,步步前行。由一地而一城,由一城而一郡,不断壮大。寻得时机,顺势而为,那时再扯出宗室郡王大旗,做一番事业也未不可知。”
想通这些,心中大畅,心道自己已经是再世为人,比起别人的一辈子,已经是赚了,既来之则安之,一点一点的做起来,毕竟自己多了千年的知识和经验,虽然是半瓶子醋,也还是大有可为。
周行面对高山,大吼一声,心中感觉甚是畅快,拄了双拐,掉头回去。回到周宝家中,又想了半天,待到中午,才往周蓉儿家来。
这周家,来的较早,住的房子虽然也是泥墙草顶,但多次增建,十多间房子围成半圈,前面用树篱封成一个院子,周行来过几次,直接进了院子。
周蓉儿早已瞧见,接了出来,笑道:“周大哥,今日气色很好。”
周行笑笑,道:“是呀,光吃不干活,想不好都不行呀,周叔可在家呀?”
周蓉儿故作吃惊的样子:“原来是找我爹呀,我还以为找我呢,不在呀,刚才。
。
”
还没说完,屋里崔夫人道:“蓉儿别胡闹,周行进来吧,在家呢。”
周蓉儿做个鬼脸,领周行进到屋里。见过礼,崔夫人笑道:“今天专程来找你周叔,是有事吧?”
周叔让周行在木墩上坐了,笑一笑,道:“看你的样子,伤是大好了,再过阵子,这个东西也就不用了。”
周行道:“我也是觉得快好了,想了一个事,想和周叔商量商量,看看是否可行?”
周树道:“你说,咱商量一下”
周行道:“自从我来到咱这个庄,一直是大叔你们和乡亲们照顾,现在我也快好了,以后日子还长,我也挺大的人了,有手有脚,总不能老是白白的还让大家照顾,况且各家都不富裕。”
周叔笑道:“是这个理,不知你想做啥?”
周行道:“我琢磨了一下,咱这个庄子,几十户人家,不大孩子不少,差不多30来个,这些孩子,干活还出不上力,天天无非是放放牛,打打草而已,多是没事玩耍。还要家里操心。所以我想开个学堂,教孩子们学文识字。”
周叔呵呵笑了,道:“咱这山庄人家,外面有兵荒马乱,就算识文断字,有啥用处,有这功夫,不如你也开上几亩田地,也好有个过活。”
周行回道:“现下乱世,也说不上什么读书做官之类的,只是咱这山庄,总也要和外人打交道,若是孩子们能识文断字,将来出去办事采买,也方便的多。就是咱们山庄,以后增人加口的,以后文书凭据啥的,以后也是免不了要用的。何况我对农作一点也不会,就是开荒种田,怕连种子也收不回来”
周叔摇摇头,道:“我们这么一个小庄,还要什么文书凭据,大家乡里乡亲,让这一点也就是了,左右没多少事,识不识字也是一样。”
周行还要再说,崔氏夫人道:“读书识字,对咱庄户人家,那是大事,是不是让孩子们学,你也别一口回了,他也是一番心意,何不同二叔他们商量一下,毕竟咱家蓉儿大了,不学也罢,其他人家孩子还小,说不定人家要学,毕竟识文断字,过去是想学也没有,现在有这个机会,也别轻易就辞了。”
周叔是老实人,平日只知道种粮养家,家中之事原是崔氏做主的多。见夫人说了,心里虽是不然,却不在开口。崔氏忙指了蓉儿,去把周家两个堂弟和周家、王家、陈家的家主请来。
一会功夫,蓉儿已经将两位堂叔和另外三家的家主请了过来,这几位,都是各姓中为主的人家,到了屋里,见礼坐了。崔氏夫人将周行的话说了,又将周叔的话说了一遍,周家,王家和陈家的家主,见周叔辞了,心里虽不然,但周叔位分高,又在他家中,却不好立刻开口驳他,正自琢磨。那周家二叔,却是个快人,早嚷嚷了起来:“大哥这话,却是错了,怎不记得咱在山外时,就因不识字,交粮纳税,吃了多少亏,就是灿儿他们,卖个野物,自己也是算不清楚,不定吃了那些人多少亏。就算咱们要在这山里住下几辈子,难道孩子们就定要老死这山里。万一将来出去闯荡,识文断字毕竟要强些。”
那陈家家主,在山外时,不但种地,也在农闲时贩卖过的,走乡串村,也略有见识,道:“周大哥,孩子们玩也就是玩了,周公子这些心意,孩子们学些文字,咱农户家里,也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