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金黄色的琉璃瓦在光线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宫人步履匆匆,各司其职。
自昨夜一事后,太子被禁足,今日早朝,池家也被徽帝借题发挥狠狠一顿斥责。
宫里瞬息万变,就连皇后的坤宁宫都比以往冷清。
而,榻上的顾淮之,依旧未醒。
却有什么在吞噬着他的意识,一点一点极有耐心的把他拖入一片虚无的幻境。
顾淮之蹙了蹙眉,身上却没有丝毫痛意,更无半点伤口。
他起身,视线里除却模糊的灰白,再去其他。
一道甜腻娇柔的嗓音如在耳畔吹过,刮起点点波澜。
“淮郎。”
顾淮之猛然朝身后看去,却不见半丝人影。
偏生那嗓音附上低泣,似委屈,似难耐,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
“淮郎。”
顾淮之深深吸了一口气。
“淮郎。”
易霖刚入宫,就撞上了刚探望过顾淮之的徽帝。
他捏着金元宝,上前行礼。
徽帝着绣着龙纹的袍服,即便这些年吃丹药垮了身子,周身依旧有上位者的威厉:“听盛长龄说你去了国公府。”
易霖愁眉苦脸,不经意间给徽帝上眼药:“国公夫人那边定然心焦,她性子急,万不能淮之没醒,她便倒下了。”
“盛大人只能托我跑一趟,可这瞒得了一时,又瞒不了一世。”
徽帝的脸色果然冷了一分。
若稍有不慎,如今躺着的便是他了。
周焕,皇后,池家……
易霖见火候够了,便不再多说,低垂着眼帘:“臣去瞧瞧淮之。”
徽帝心烦意乱,当下摆了摆手让他走。
易霖入殿,二话不说去了内室。
屋内染着炭火,他褪去外袍:“太医可来过?”
盛长龄见是他,也就没有隐瞒。
“皇上这次难得大方,太医院上好的药都送了过来。淮哥儿昨儿夜里不曾发热,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次伤的厉害,只盼着他能醒,伤口也莫得炎症。”
若是醒了,便回国公府休养。此处到底是皇宫,人多眼杂。
不过,太医院有他们的人,顾淮之脱离危险的事徽帝并不知情。
只有顾淮之伤势越严重,徽帝对周焕及太子一党的人才会愈发厌恶。
盛长龄:“淮之这孩子心思重,对自己也狠。他想要做的事,从小到大就没做不了的。”
这么一说,显然危险期已过。易霖狠狠松了口气。
“他就是个疯子!我犹记得八岁那年,我不过背后说他几句闲话,他倒好,直接一脚将我踢下水。”
过后来上一句,左右淹不死人。
盛长龄为侄子说话:“你不是会凫水么?”
“那是两码事!盛大人你是不知道,那会子恰巧有仆人寻过来,他这人阴的很,假惺惺的跳下来,说救我。”
给所有人一副好印象。
没人相信,他是顾淮之踢下去的!
至此后,所有人都夸顾淮之一句,讲义气。顺便贬低他,走路能掉进水里,白瞎了眼。
说着,想到为了遮丑,禁卫军这会儿挨家挨户搜查,制造假象混淆视听,易霖嘴里溢出冷笑。
易霖阴阳怪气道:“他也真够拼的,皇上再恼,还能废了太子?”
“若只是为了废太子,你当我的命这么贱?”
一句低微的嗓音从床榻那边传了过来。
屋内三人一怔,连忙疾步上前。
顾淮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一双黑眸藏着的是读不懂的幽深。
梦里女子的低吟,他告诉自己,只是梦罢了。
如今该娶妻的年纪,梦见这些也不稀奇。
盛长龄长长的舒了口气。
赵公公上前,避开他的伤口,给他垫了软枕,顾淮之面色苍白,额间冒着细细的汗。
“我醒的消息暂时不要说出去。”
赵公公应:“是。”
盛长龄当下让下属去请信得过的太医过来。
易霖蹙眉:“你这是何意?”
伤口的痛意如灼伤刺痛,顾淮之面色煞白。
一个周焕,哪里值得他这般。
“我得了密信,东阳一带,流寇四起,徽帝有意派我前去。”
盛长龄听懂了。
当下冷笑。
“他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朝中难道无人不成,偏要指定你?”
国公爷被派去别处至今未归,顾淮之若也走,国公府便再无人。若是发生些什么……
徽帝忌惮池家,何尝不忌惮国公府。
以往徽帝乐见其成顾淮之打压池家,如今将军府的人回来。他却有了别的谋算。
顾淮之哂笑:“慕将军常年驻守边塞,声望极高,皇上这次实则想收回慕将军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