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要不说离别令人一夜长大,雷布甚至想起自己第一次要离家行商时,也是如这少年一般。他曾建议林默去劝劝少年,也算是一场告别。可林默只是微笑不语。
车行时久不停,雷布掀开车帘透气,两边的景色与他预想的不同。
“小邹,你这路走得不对吧,不是走褒斜道回汉中吗?”雷布问道。
车前传来少年的声音:“走褒斜道吗?那出山不就是汉军的卡哨吗?”
“哎呀,我在长安有朋友,难道回了汉中反倒是孤家寡人吗?快调转马头,你这样走是绕祁山大道,要多走两三日呢!”雷布催促道。
“嗨,走陇西大道又如何,反正也没走过,看看风景不好吗。”少年少有的顶撞起东主。
“你这孩子怎如此意气用事!林兄说了五日内要回汉中,你这样绕远,岂不是要延误林兄的大事!”雷布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起身探出前帘,想去教训邹义。
然而他却愣在寒风中。
少年的手中不是马缰和皮鞭,而是一柄明晃晃的寒刃。
“你不驾车玩刀作甚……”雷布话没说完,大腿已经被刀尖没入。刺痛瞬间袭入脑海,少年冷漠凶残的眼神是那么陌生。羌族人一个没站稳,被少年随手推下飞驰的马车。
“什么声音……”
老翁听到动静微微睁眼问道,身旁的林默没有开口,只是轻轻按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声张。
“雷东主没站稳,竟然掉下车了。”少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白嫩的手拉开车帘,露出半个身子。
“林兄,你那支藏了暗剑的拐杖怎么不见了?遗落在长安了吗?可惜啊,那手飞剑的绝招我最终也是没学会。”少年笑着钻进了马车,面对着林默问道。
林默没有回答,只是抬眼望着少年陌生的表情。
“忘了没关系。”少年慢慢逼近,将林默笼罩在自己并不高大的身影里。“可以先用我的……”
只见少年藏在身后的右手突然闪出挂着血渍的短刀,直奔林默胸口而来。而林墨不闪不躲,竟然用胸膛硬硬接下少年的刺击。
刀剑抵在胸口上,传出金属碰撞的声音。衣袍破口处,露出藏在里面的铁甲。
林默没有给少年反应的机会,扑上前两步,将少年压到身下,刺出藏在袖中的匕首。
少年心窝,一朵嫣红的血花绽放开来。
邹义口中涌着血,用尽余力撕下了面前之人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陌生的脸,一张和他在魏延营中所见截然不同的脸。
“你不是林默……”少年嗫嚅道。
“赤帝让我告诉你,下辈子,安安分分做一个好猎户,赵中赵大人。”陌生的男人一把扯下少年藏在腰间的腰牌。
“原来,他早就发现了……”少年话没落音,只听驮马嘶鸣,紧接着是车路压在一块硬石之上,整个世界天翻地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