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去。
“这小子好狠的手段,好缜密的心思!
担心等罗烈到了,联合玄武卫的石擒虎对他施压,还特地派人回黑龙台搬救兵。”
扈彪心头一动,更是警惕。
这个纪百户明显有备而来,而且城府深沉,绝非浮于表面的嚣张跋扈。
必须要想办法除掉!
“如今家也抄了,百户大人不妨下马喝口热茶。”
看到成箱成箱抬出去的金银铜钱,堆积成山的字画古玩,扈彪心在滴血。
他紧绷着铁青脸色,咬牙想求一个缓和的态度。
“不了,谢过扈二爷的美意。
等这一家抄完了,我和北镇抚司的一众兄弟,还要往下一家去。
万年县不愧是圣人脚下,富庶之地,一两日怕是都忙不完。”
纪渊戏谑以对,那张冷峻面孔笑意吟吟,瞧得扈彪恨不得戳出几个血洞。
他是什么人物?
万年县说一不二威风八面的金眼彪!
何曾受到这样的憋屈气!?
“一个通脉二境蝼蚁般的杂碎,竟敢嚣张至此!”
八尺身躯立在庭院,扈彪心神愈发沉凝。
体内气血汹涌如若大潮,不断地冲击四肢百骸,彷如即将决堤的滚滚洪流。
呼呼呼呼!
强劲有力的吐纳呼吸,彷如风箱拉动,迫得手持枪棒的家丁护院远远退开。
“抬箱子要轻拿轻放珠宝玉器小心着点谁让你连砚台、笔架都拿走的?
再值钱也不行!咱们是官差,又不是强盗!
当真没点规矩,赶紧给扈二爷一样留一件!”
纪渊无动于衷,仿佛微风拂面,又像火上浇油。
本人安稳端坐在马背上,时不时指手画脚,呵斥两句。
却看得裴途心惊胆战,觉得自家百户大人太过嚣张。
这番话说下来,几乎于明面打脸,根本不留半分余地。
换做他是扈彪,只怕要拔刀杀人,以此洗刷所受屈辱!
“差不多行了,今日先搬一部分,剩下的明天再来也是一样。
反正都已经清点完毕,记录在册,少了一件东西扈家后果自负。
扈二爷,告辞,不用留我等吃饭,咱们还要打上一阵子的交道,彼此都放轻松一些,别太过拘礼了。”
纪渊抖动缰绳,好似老朋友打招呼,显得亲切无比。
呼雷豹打了个响鼻,似是沾染主子的跋扈习气。
它甩了甩尾巴,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踩着两扇倒地的木板,转身往府外走去。
“百户大人,事情当真要做得这么绝?
今日欺我扈家还不够?非要将人往死里逼!”
扈彪深吸一口气,他自忖肩上扛着扈家几百口人的性命,三代人打拼下来的家业。
故而一直隐忍,打碎牙齿和血吞,任由被一个新上任的年轻百户诸般折辱。
可从对方的态度来看,避其锋芒似乎并无什么用处。
这个姓纪的泥腿子,显然是铁了心要折腾扈家。
不仅安排抄家,还愈发变本加厉,连着曾家、余家也没想放过。
那些命贱如草的孩童、婴儿,死都死了、埋都埋了!
查明真相又有何用?
他们难道还能再活过来?
扈彪面色阴沉,沉寂的杀机喷薄欲发,冷眼望向挎刀骑马的那袭白蟒飞鱼服。
“往死里逼?哈哈哈,扈二爷可真会说笑。
你们扈家人开武馆收徒,大弟子王山当街打死陈大柱,最后用八十两银子买一条命,让其父母不再上告,
陈父、陈母不愿,扈霆带头纠结一众弟子整日上门闹事,强迫老人撤销诉状。”
纪渊勒住龙驹,转首如狼,回以冷厉眸光。
“你三弟扈正在大榆乡圈山划地,种植赤箭草。
凡有山民带头不从,直接叫上几十个庄户,动辄断人手脚
至于扈二爷你更是威风,万年县所有药铺都成了你的生意。
半年前你图谋一个许姓郎中的药方子,花重金索求未果,一把火烧了人家的房子,使其妻女化作两具焦尸。
许郎中去县衙告状,门都不曾踏入,便给小吏、捕快打了出来。
他如今倒是活着,却成了万年县里一个哑巴乞丐,住在一座破庙里,依靠讨饭为生。
本大人抄家之前,只翻了万年县本地八份卷宗,后来更多没来得及细看,
想必都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间惨事。”
纪渊顿了一顿,嘴角忽地扯出一抹冷然笑意,轻声问道:
“扈二爷,你可否告诉我,天底下有没有哪一个道理,上面写明了,似你这等豪族士绅可以为所欲为?
你有钱有势,武功高强,翻掌之间逼得旁人家破人亡,便是合情合理?
本大人秉公执法,却就成了迫害欺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