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又不禁冒出一个念头,或许对方只是这么想的,就这么说了。
对于这等气度,章棠不禁感慨:“人呐,往往年少时辞不达意,长大后言不由衷,相比起林公子快人快语,底气十足,老夫真是羡慕啊!”
李彦微笑:“章会首客气了,我提到福建路印书坊的盛名,自然也知道贵行在造纸、制墨和印刷业早有了深厚的根基,我们这些外来者,如果全权接管了印书坊,也许用不了半年,这几十年打下的老品牌,就砸在我们手里了,与贵行合作,才能让他们继续延续下去。”
“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六大商会,在这几个与文教相关的行业上,投入都颇丰,都希望做到市场的龙头老大,自然也都能顺利的交接,我们选择商丘行会,看重的不仅是贵行,还是章氏的信誉。”
宋朝的所谓望族,就算是最强的相州韩氏,都和以前的高门没法比,但从章氏能在汴京边上的商丘立下行会总部,再做到这个遍及全国的地步,能看出这一族确实是人才辈出。
李彦喜欢跟有底蕴的聪明人打交道,基于利益考量,行动都能有所预判,不会随便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才会选择与商丘行会结盟。
章棠领悟了这层意思,稍加沉吟后,展开第三个话题:“既然林公子有诚意,老夫自然也该投桃报李,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讲清楚。”
李彦道:“章会首请讲。”
章棠道:“老夫了解叶季长这个人,此人性情阴狠,不择手段,厚将行会能壮大到如今这个局面,是他侵吞兼并了众多商人得来的,现在我们要对他下手,哪怕皇城司掌控了罪证,如何防止此人鱼死网破,到时候一拍两散,谁都落不得好处呢?”
这番话说得很直接,李彦也道:“章会首所言,确实是我们担心的问题,此人不仅性情阴狠,还可能与明尊邪教有着直接的联系,麾下养着邪教死士,一旦见势不妙,自然狗急跳墙!”
章棠面色稍缓:“看来林公子早有考虑,想必是有万全之策了?”
李彦心想就皇城司和京营禁军那鸟样,再好的计划都可能在执行阶段出问题,哪来的万全之策,但只能露出充满感染力的自信笑容:“万全之策谈不上,倒是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章会首。”
章棠道:“林公子请说。”
李彦道:“听说六大商会在樊楼各有股份,不知是真是假?”
章棠有些拿不定他的用意,缓缓地道:“这件事二十年前倒是确切无误,那时六大商会各占一股,不过这些年来,有的退出,有的增股,并不是都在樊楼都有股份了,至于我们商会,如今在樊楼内有三股,倒是占股最多的。”
李彦微笑:“那看来我的运气不错,直接找对人了,有件桉子需要贵行相助……”
章棠聆听之后,恍然道:“原来名妓失踪竟与明尊教有关,那一定要详查,请林公子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行一定配合你们!”
如果没有这次结盟,有没有这般大度就是未知之数了,而在这件事上的配合,也意味着不愿意与厚将行会正面冲突,这些老狐狸的算计都是精深。
即便如此,李彦依旧拱手行礼:“章会首心胸开阔,我十分佩服。”
章棠微笑还礼,目光又微动:“林公子客气了,其实樊楼的股份,我们也可以转让,此次若成,一股换三座印书坊如何?”
李彦有些无语:“樊楼看上去繁华,但一股的利润怕是与一座印书坊都比不了,一股换三座印书坊,章会首未免太夸张了!”
章棠笑道:“不是这么算的,樊楼的象征性极大,各州县的百姓不知天下有多少印书坊,却都听过这天下第一楼,林公子不想成为这座象征着汴京繁盛的酒楼东家么?”
李彦不为所动:“多谢章会首好意,我只是普通的汴京百姓,怕是没有那等福分。”
章棠试探之后,倒也不再多言,约定了樊楼查桉的方便后,李彦起身告辞。
目送着李彦的背影,章棠喃喃低语:“此人胸有丘壑,必成大器,前途不可估量啊!”
而蒋敬和朱武跟着李彦离去,外面以十对二,依旧有些招架不住的管事们纷纷松了口气,章裕来到内间禀告:“会首,对方十分难缠,我们还没有谈拢。”
章棠收回视线,不以为意地道:“涉及如此庞大的利益,这只是第一轮接触,后面还有的是较量呢,丑话说在前面,总比日后翻脸相向来得好。”
章裕有些担心:“可皇城司霸道,我担心……”
章棠道:“你担心便是签订了契约,皇城司也不遵守是么?不必过虑,在商道上,高求岂是我们的对手?”
章裕点点头:“这倒是。”
章棠道:“不过那高求虽然出身市井,但能用这位林公子,想来也是个人物,我们倒是不可小觑对方,此番我们如果真能拿下厚将行会,成为行业的龙头,还是要维持住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