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尚:
《追凶者也这部电影拍了很长时间吧?
曹保平:
没有,这个片子拍得比较快,《烈日灼心我做后期的时候稍微停了一下,本来做了有一年,当时因为高虎的事情先停了一段时间,应该是2014年末,不能闲着啊,就正好把《追凶者也拍了。
拍完之后,2015年《烈日灼心上映,然后现在上这部片。
刘尚:
你的好几部电影都是在云南拍的,《追凶者也是第几部了?
曹保平:
第三部。
刘尚:
那这个戏放在云南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者说,云南给它增加了什么不同的滋味?
曹保平:
原来这个故事是发生在贵州,选景就在贵州、云南、四川,这些西南地区考虑。
前提是得有矿,但其实矿也不是那么重要,矿这个背景我觉得在影像上有意思,很像今天中国的样子。
刘尚:
有一些景在矿里拍的?
曹保平:
我们在东川拍摄,那是全国最大的铜基地。
那儿的雾霾比北都严重多了,不适合人呆,污染非常厉害,现在铜矿开采得差不多了,又有了很多其他的矿,乌烟瘴气的环境对拍这部电影来说是个合适的气氛。
刘尚:
《追凶者也视觉上很粗粝,云南给我们的「刻板印象」都是山清水秀的,而你的选景都是一片荒芜,光秃秃的。
曹保平:
影片最后的大海草山、草甸子。
这些景还不错,所以就选在云南,如果不在云南,也会选择其他西南地区。
另外在云南还有个便利条件,就是我们有好多云南的演员。
刘尚:
比如王砚辉,他每一部都和你合作。另外想问下,片中的故事是个真事儿?
曹保平:
有点儿影儿,但基本和那事没什么关系。
刘尚:
想问下为什么剧本采用三段式,这种回溯式的讲故事方法来处理?
曹保平:
剧作方法就那么几种,不外乎一种是正向的、传统叙事方法;
一种是环式结构,把时空错位,从不同角度进来,看选取哪个角度更有意思。
因为这个故事所谓在寻找一个凶手,从不同人的角度切入,会带来不同的意义。
我觉得结构和叙事本体有非常内在的关联性,比如说你的内在本体够力道、够复杂、够沉重,那可以用一个传统的方式去讲。
但有的故事正向顺序去讲不能激发你,也没有趣味,如果从不同角度进入能产生新的意义,那就用这种非直接的结构去讲。
有的导演喜欢固守特定的叙事结构,那是他的风格。
但对我来说,每次结构可以不一样,因故事而定。
刘尚:
我从开始看,以为刘烨是主角,看着发现是群相,最后好像张译成了主角,你有没有为影片确定一个中心人物?
曹保平:
这个并不是我考虑的重点,谁是主要谁是次要,重点是要讲一个什么事儿,而这个事儿怎么进入更有趣味性?所有人物围绕事件来安排。
本身这是个犯罪悬疑的故事,但我没有特别拿犯罪悬疑来做噱头,因为我发现它不适宜一直用悬疑去推进故事,悬疑只是支撑它的一部分。
到了第三部分,观众到一半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这事儿有意思的是,每个卷入到事件中的人,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该怎么办?
刘尚:
喜欢用这种结构的导演很多,那《追凶者也区别于其他影片有什么特点吗?
曹保平:
常用这种结构的导演,比如国内的宁浩、拍《心迷宫的忻钰坤,国外的昆汀和亚利桑德罗·冈萨雷斯·伊纳里多。
我从来没有觉得用这种结构可以产生审美,这只是一种手段。
据说国外有人做过一个实验,把《低俗小说给顺成传统线性的叙事,就变成了特别无趣的一个电影,但我完全不相信。
昆汀一定是在剧本阶段就缜密地分切了几个部分,他的这种环式结构或者说塔式结构,是我唯一一次觉得,结构本身产生了意义。
我们看到的大多数电影是通过内在文本产生意义的,通过人物关系、故事情节产生你想表述的意义。但《低俗小说是我第一次认为结构本身产生意义,颠覆了你的审美。
之外的大多数导演只是把环式结构当成一种叙事手段,认为这样讲最有意思,能吓你一跳,原来这儿是这个意思,和那儿连起来了,但不代表这样讲就是最高级。
很多故事的三段式是发生在不同地方,也有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