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和原始的素材没关系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东西。
刘尚:
但这个生发的过程,带有你强烈的个人印记。
曹保平:
这就是你拍摄的热情和动力,你一点一点,生发出新的东西,这个过程中你把才华热情投入其中,它会改变原来的素材。
如果没有这个过程,你对它也没有感情,拍出的东西也不会好。
社会热点我从来不碰,所有急匆匆的社会热点批判在艺术上都是垃圾,出不了好作品。
最锐利的《一九八四已经完全不像是苏联的历史了,成了一个寓言。
它已经架空到一个你不知道的背景下,建立了新的人物关系。
刘尚:
你的好几部电影都运用一些形式上的小噱头,比如给电影划分段落,取一些有意思的小标题,这是怎么构思的?
曹保平:
这算是小学老师教的「每段要有中心思想」,我觉得那是每段的中心思想,提纲挈领地提出来。
其次这个标题能够产生趣味性,标题有两个作用,一是表现你的风格,你是寓言的、深刻的,还是黑色的、调侃的,有的标题拿佛经取,那肯定不是黑色调侃的,是哲学的。
有的标题是俚语,有的标题是骂人话。
我们把每段标题方言化,但方言化又不能不知所云,我就自己在下面加了解释,还得让这些解释更有意思。
刘尚:
最后那个「鸡枞」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曹保平:
鸡枞本来是云南的一种菌子,在云南话里它是男人的那话儿,本来想把解释写成长得像男性牲殖器的菌,但也通不过。
它也是人们讲话时的一种口头禅,「你个鸡枞」,在电影里有特定的含义。
刘尚:
现在在准备什么电影?
曹保平:
本来八九月想拍《白麻雀,很多年的一个戏,这是没有犯罪的严肃情感戏,但也是一个很强烈的剧情片,现在往后拖了。
刘尚:
2012年你还拍过电视剧,你觉得同时拍电影和电视剧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曹保平:
在国内电视剧和电影的受众还不一样,现在可能有些改变,现在网剧多了。
但还是不成气候,我不知道该怎么拍。
如果都是《国土安全《冰血暴这种,我愿意去拍,因为它的宏大、复杂、深刻、犀利程度,甚至是电影达不到的,一般好莱坞剧情片也达不到,因为这需要很大的体量。
国内大ip,号称阅读量多少多少,我都不敢接,它的受众我摸不清楚。
也有年轻人追那么早的《老友记,受教育程度比较高的。
可能基数也很大,但我不知道转化到国内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这些年轻人看不看国内网剧,看网剧的又是什么人。
我听说一些网大、网剧烂到不能再烂,那还不如泣血而亡。
刘尚:
是的,国内的观众还是分层的,层次差距很大。
那你拍一个电影是否会考虑观众呢?你觉得自己有没有特定的受众?
曹保平:
我其实不考虑观众,我真的是和观众站在一起,因为我拍的是剧情片,高质量的剧情片观众绝对是爱看的,毋庸置疑。我是人民大众的代言人笑。
拍独立电影可能担心这个问题,拍纯粹的商业电影完全不担心,它肯定有人看,它就是那么一个玩意儿嘛,其实我是属于站在中间。
刘尚:
你前面提到了很多最新的影视剧,除了《国土安全,你最近在看什么?有什么觉得不错的电影或电视剧吗?
曹保平:
有一个片叫《天空之眼,我后面有一个戏,就提示编剧去看。
它在思维上打开你的另一面,它完全没有杀人、轰炸的大场面,只是一个小孩卖大饼,导弹是不是投下去炸死恐怖分子这件事儿,但极度紧张,非常高级。他们的剧作能力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
我后面的一个项目在国内找编剧很难找,我曾经问过一个美国的很有名的同行,这种情况在美国怎么办,他说在美国可以来一百个编剧给你写,而且都不是混子,是非常专业的编剧。
另一个例子,我电影学院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嫁了美国编剧,去了好莱坞,二十多年一直干编剧,这几年才干出头,是《功夫熊猫的编剧,多少年了她还在孜孜不倦地写,他们的编剧是高强度的训练,不往前走就没有一口饭吃。
而我们的……
哎,不提了。
这也不光是电影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