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我的电影是这样,在两者中间,不是单一化的。
刘尚:
关于演员的问题,为什么你选择刘烨来演一个比较憨的角色,可能多数人觉得他又高又帅,是个偶像,如何调整演员到这种带点喜剧感的状态?
曹保平:
我选演员没有太往类型上选,反而大家看着特别惯常的演员表演,我特别想拧着来。唯一的标准是演员要有表演天赋,就是你适合吃这碗饭,演员要有这个东西。
《烈日灼心我最终用段奕宏也是这个道理。
造型这个事儿可以往后做,而且生活中的真实情况和你概念中想象的是不一样的。
举个例子,你生活中认识的特别牛逼的教授,和你电影中打扮出来的一个教授,看上去绝对不一样。当然也要有审美意义上的共通性,要拧着来也要给出理由,否则就是给自己下绊儿。
比如说张译,可以演王友全也可以演杀手,打扮打扮,搞搞小女孩,他年龄也演得了。
但他戴个眼镜,个也不高,不壮,没有满脸横肉,看上去很普通,就觉得这样的演杀手特别好。
刘烨我对他没有偶像的概念,他骨子里有个愣劲儿。
每个演员都有自己的那股劲,说白了就是一个社会人拥有的习性,任何人都有,而且是改不掉的。
有种挺可爱的浑劲儿,不太见风使舵,察言观色,有点自我,他又是一个大个儿,愣呵呵的劲,很多演员没有。
我觉得这和宋老二的角色是相同的。
胡子、疤痕、发型这些外在的造型很容易实现,我关键是看演员骨子里的东西。
刘尚:
你之前的电影都是犯罪片,但其中一部分像《光荣的愤怒算是喜剧,《追凶者也也是喜剧,但《烈日灼心就不带喜剧的元素。
都是犯罪片,所以你是怎么来决定,哪些是可以用喜剧方式来处理的,哪些就不行?
曹保平:
我特别喜欢黑色喜剧,它有无奈,有对社会的嘲讽,还有天然的尖锐和深刻。
比如库尔特·冯内古特的小说,拉斯·冯·提尔的《狗镇,它是那么大的一个寓言,但处理得非常轻。
《光荣的愤怒是我特别喜欢的风格,后来有的片没那样拍是因为每个故事的原始驱动力都有它自己的生命,不能强行改变。
有的不适合喜剧,有的不适合严肃。
刘尚:
你觉得《追凶者也的核心喜剧性在哪里?
曹保平:
就是人物的无奈窘境。
当一个人被当成杀人犯,他就处于有嘴说不清的窘境,他还非得把自己证明清楚,但也不是因为多高尚,会让人感到啼笑皆非。
比如段博文演的这个混子,他就是这个社会最垃圾的人,偷拐抢骗,但他的较真,「真不是老子干的」,他还特别守诚信,就产生了喜剧性。
剧中每个人都有这种特点,张译也是,作为杀手也有信条。
你知道大陆又不像香港那样,黑社会还搞那么严谨,当然现在也严谨了哈。
所以这部电影千万别往严肃上拍,别往《烈日灼心上拍,它并不背负那种无法承受的重量,十几年的逃逸,年幼无知的时候干了那么罪恶的事,但内心又是一个善良的人,心里还是过不去这个坎儿。
要是白银案那个姓高的可能也无所谓,他的儿子和被杀的女孩还差不多同岁,他回去也没事儿,人是不一样的。
但《追凶者也的故事天生不是严肃的东西,不能深探到人性的善恶极致,为什么非要往《烈日灼心掰?
要发挥它的优势,这片我拍得很高兴,包括后面把张译拍得挺high,我也觉得挺好玩儿的,这片子是另一种审美。
另外,像《李米的猜想也不适合用喜剧表达。
每个东西一定有它的生命力,一定有它的调性,它适合什么。
我特别不想标签化,如果所有电影都往黑色喜剧拍,这就是有点作。
刘尚:
你刚才提到白银案,这是眼下最热门的案件,也是最热门的电影素材,据说有好多人想拍了,你有什么想法么?
曹保平:
热乎的都是狗屎,得等它凉一凉,谁爱吃谁吃吧笑。
很多电影取材于真实事件、话剧、小说、寓言等等,当这个东西你把它孵化出来时,如果和原始事件已经面目全非,那可以去拍了。
如果出来的内容几乎和之前形状一样,那就是垃圾,还是别拍了。
我若是真的来拍,那它就和原始的事件没有关联,是源于最初的素材生发出来的新事物。
现在我们弄的一个案子,投资方说你赶紧拍,别人要占了。
我说别急,谁爱占去占,就算有一百个人去拍都没关系,因为我现在的构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