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64 谁都有扑街的时候  我翻拍真没想超过原作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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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我说感受非常复杂呢?

在是枝裕和的片子中,我们总能从被社会遗弃的人身上看到那些纯粹的善。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所构建的一种影像空间的乌托邦,让观众在残酷的现实之外,可以获得一份神奇的愈疗。

不少人说《掮客是是枝裕和在重复低配版的自己。实际上,他丢失了自己赖以成名的所有作者元素。

是枝裕和以往的电影,经常利用日常场景,通过做饭和吃饭等过程中细节的展示,丰富人物之间的互动。

不过在最近的两部合拍片里,由于文化的差异,这种熟悉的场景消失了,《真相中的吃饭场景完全失去了《步履不停和《小偷家族的灵性,《掮客直接放弃了这种形式,却没有挖掘出替代的表现方式,让人物吐露心声时显得突兀。

乘坐摩天轮的段落算是本片硕果仅存的华彩段落,也成了整部影片的题眼:

升到顶端,便会逐渐回落,偶然拼凑的旅程终会告一段落,经历一个圆周的旅程后,几个人都会被拖拽回出发的地方。

但与此同时,随着摩天轮缓缓画下的一个圈,三位各怀心事的人也都在摩天轮上的对话中弥补了人生的缺环,走出摩天轮时,他们已变得不同。

不过,是枝裕和这次对人物的操纵着实笨拙了,为了赋予摩天轮这场戏应有的重量,他预先就工整地将四个人物两两分组,这种意图过于明显,尤其是半途中加入旅途的小孩海进,观众很容易发现海进是导演为了剧本结构强制添加的人物,其功能性只是为了填补奉俊昊的人生缺失,让他投放无处安放的父性。

是枝裕和创作过不少「父权缺失」的故事。

父亲的缺位也曾伴随是枝本人的成长,通过创作,他逐步理解那个不被自己理解的父亲,拍摄《忘却时,他到父亲的故乡台湾寻找痕迹。

成为父亲之后,是枝裕和尝试站在父亲的视角讲述故事。但作品中始终不变的是对父亲这个家庭角色的审慎处理。

《比海更深和《小偷家族中,父亲的角色直到结尾才被儿子谨慎地承认。

《小偷家族和《距离两部电影以同一个台词结尾:「爸爸」。父亲的被接受可以说是是枝裕和以往作品中重要的悬念构建。

但在《掮客里面,这些犹疑和审慎统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善良体贴而且幽默感十足的宋康昊。对于熟悉是枝裕和的观众,这是一个很难适应的体验。

毕竟是枝塑造的男性形象,正是因为其各种各样的人格缺陷,和其极力掩饰的不自信,才让观众在嫌弃之余产生怜爱。为了获得观众的移情,是枝裕和放弃了让他的人物更加细腻深邃的可能性。

生活化细节的乏善可陈,人物塑造上的审慎和幽微的性格特点被一把抹去。《掮客就像匆匆上路的面包车,把主题之外的一切抛向身后,奔向导演预设的终点。

是枝裕和的电影,时常靠缺席者串起整个故事,缺席者冥冥中影响着家庭的运行,不便明说的事情,通过已经离世的人带出来,或者用他的缺席构成其他家庭成员维系在一起的理由。

如《海街日记两次葬礼,《步履不停忌日的相聚,《比海更深已经过世的父亲,《无人知晓里未知的父亲和不在身边的母亲。

家庭成员对缺席人物的讨论和暗示,让往日的碎片零星出现,使日常的叙事带上悬念,这是是枝裕和的编剧技巧,用家庭成员的空缺造成留白,扩展作品在时间和空间维度上的想象空间。

这种技巧所能达到的可能性在《小偷家族和《掮客中被尽可能地放大,或者说在后者中被滥用了。两部影片各自塑造了6个人物,每个人物身上带着一个缺席人的故事,这些故事在剧情推进过程中被不断补全,同时随着6个人物背后故事的渐次揭开,让情绪和悬念一步步释放。

然而,两部电影故事成立的基础还是有本质的不同。《小偷家族为几个底层人物塑造了一个放诸全人类的情感道德模糊地带。

而《掮客的儿童贩卖,无论如何美化和缘饰,都触碰了人类的道德底线。

《掮客编造了一个美好而虚浮的故事,努力通过讲述人物的前史来自圆其说。

然而几个人物的故事,无不由于细节的丢失、人物塑造的一厢情愿而失去可信度。

需要一砖一瓦搭建的情感基础,在这个故事里,成了早已预设好答案的空中阁楼。人物之间的冲突和纠缠,表现得过分轻巧和模式化,缺乏情感深度。

这种力不从心,尤其体现在母亲素英一角。iu无论身形还是照顾孩子的手法,都不像是一个刚生产的母亲。她与女警察天台对峙的场景,是是枝裕和最大的败笔。

两个人争相抛出堕胎和弃婴两者哪个更可耻的金句,仿佛在依靠逻辑争论一个事不关己的论点,而不是字字如针尖般戳入自己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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