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里头实在太诡异了,不会是虚报吧?
朱棣顿时冷哼一声,却是捡起了第二份奏疏,低头一看,口里则道:“你的意思是朱高煦骗朕?”
“臣臣不敢。”
朱棣冷然道:“那么朱能也会欺君罔上吗这一封,乃是朱能弹劾朱高煦人等的奏疏,说他们占了安南,断绝中军南下的要道,不奉征夷大将军之命”
陈继脸色一变,这又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不过他很清楚,这是很常见的前方将士们争功的戏码。
只是这一次,更让人大开眼界一些,为了争功,连父子都反目成仇了。
朱棣则是大骂道:“朱勇这厮,真是不孝,连他爹都这般对待,朕一定要好好骂骂他,入他娘的!”
朱棣路上露出几分恼怒之色,可只有朱棣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有多狂喜。
心里的阴霾是一扫而空。
就在此时,有人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慧眼识人,如今我大明举手灭亡安南,此不朽功业。陛下文治武功,光耀万世。”
这番话,犹如及时雨,一下子说到了朱棣的心坎里。
朱棣大喜:“哈哈”
他美滋滋地道:“这些话,就不必写入邸报了,有朕自夸的嫌疑。”
张安世懂了,这句话不但要写入邸报,而且还要召集几个大儒来主笔,围绕这番话作为中心思想,一定要写出一篇好文章。
张安世道:“臣只听说,当初元人忽必烈,两征安南,俱都铩羽而归。元人兵戎之盛,亘古未有。可陛下区区一支偏师,便尽吞安南之地,由此可见,忽必烈自夸赫赫武功,可与陛下相比,却如萤火之虫与日夜争辉一般。”
“陛下虽不准臣见诸邸报报端,可臣以为,不但要见报,且还要好好的讲一讲这忽必烈征安南铩羽而归的往事,使天下人知晓,那元人毫无文治,只晓得彰显武力,可与我大明比较,不但文治远不如我大明正朔,其武功也相较不如。”
朱棣乐了。
捋须道:“若只是夸朕的武功,朕是不喜的。可若是为了与这鞑子们比较,却很有必要。教化百姓使军民百姓知道前朝也不过尔尔,太祖高皇帝若知,必定欣慰。今我中国归于一统,那区区鞑子如何可以比肩。”
张安世心里记下几个要点,心里美滋滋的。
他这一次,其实觉得把握很大,毕竟这可是真下了大血本的,天下第一个骡马化军队,装备精良,对于安南人还有武器代差。
可毕竟战争的事,始终有些说不好,毕竟上一世,那意大利不也被黑叔叔们按在地上捶吗?
由此可见这里头关键的问题还在于人。
现在总算赢了,张安世的一颗浮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
朱棣此时也沉浸在喜悦之中。
不过他这种老将,很快就察觉出了里头的猫腻。
“张卿朕记得你当初让他们带了几个锦囊,这锦囊中,可授意了什么?”
张安世道:“陛下,臣确实给了几个锦囊,说出来不怕陛下笑话,这里头确实授意了一些新的打法。”
朱棣愕然道:“新的打法?”
张安世道:“臣一直以为当一支军马的武器改变了,那么它的作战方法也就改变了。而对付安南想要一举拿下,只能采取速胜之法,所以臣有罪,臣这几个兄弟如此冒险,确实是臣教的。”
打法变了?
朱棣来了兴趣,便道:“无论如何,此战众卿都有功劳,过几日,你与朱高煦几个,都要上章程来,给朕细细地说一说。”
朱棣随即看向朱高炽道:“太子这妻弟,将来可做管仲。”
朱高炽先是听闻朱高煦无恙,心里欢喜,此时又得父皇夸奖,自是有着几分激动,连忙道:“儿臣儿臣父皇”
他结结巴巴的,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朱棣微微一笑,并不见怪,又看向解缙人等:“今日大捷,普天同庆,卿等好好学一学吧。”
随即,想起徐皇后还在担心。
于是道:“若再有安南的奏报,立即奉上。”
说着,让众大臣告退,自己则急匆匆地走了。
解缙几个沉默着不言。
尤其是解缙,最是沮丧。
他抬头,见朱高炽等朱棣一走,便喜滋滋地拉着张安世说着些什么,那种难以掩饰的喜悦,让解缙有一种自己追求了的女神,结果和人滚了床单的滋味。
他掩饰住内心的醋意,心中烦躁,便出了大殿。
现在胡广和杨荣,已极少和他独处,说什么推心置腹的话了。
所以胡广和杨荣便留在后头。
解缙皱眉,低头思索,他内心深处有一种不安,想到那邸报他感觉到了一丝恐惧。
又想到张安世和朱高煦人等立下如此大功,朝中的格局,也可能随时变幻,于是心中更是不乐。
“解公,解公”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