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拜下行礼道:“卑下……”
张安世却依旧拾阶而上,奔着那北镇抚司正堂而去,对此充耳不闻。
后头一队人马,快步跟上,马靴踏在地上,传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张安世便领着人,到了大堂门前。
这大堂之中,依旧还可传出纪纲的声音。
张安世则定了定神,随即跨槛进去。
这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立即引起了纪纲等人不约而同的注意力。
所有人看向张安世。
张安世对此,却是一副清闲自在的样子:“晨会?既有晨会,为何不叫我?”
诈尸了!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张安世,第一个反应,便是汗毛竖起。
人们惊慌失措,有人下意识地后退。
坐在位上的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张安世踱步进大堂,四处打量,边道:“这里竟还有岳王爷。”
却见这大堂的墙壁上,张挂着一幅画,画中之人,一身戎装,威严无比,正是岳武穆。
张安世到了这画像面前,站定,行了一个礼。
而他的身后,却早已传出无数的窃窃私语。
许多人脸色惨白。
却见张安世气定神闲的样子,等行过了礼,才突然转身过来。
笑吟吟地扫视过这堂中数十的锦衣卫的高级武官。
陈礼则按刀,紧紧地尾随在张安世的身后。
“这地方……我看风水不好,杀气太重。”张安世道:“阴森森的,锦衣卫是天子亲军,又不是乱坟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纪纲坐在原地,死死地盯着张安世,他一双眼睛,满是杀气。
而此时,他已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张安世没死…
那么……这是诈死……
这一下子,便立即令纪纲心中升起了无数的波澜。
张安世道:“所以依我看,难怪这鬼地方藏污纳垢,污秽不堪了。”
官校们越发的慌张,有的人则陷入了深思。
张安世慢慢地踱步到了堂首的位置,那纪纲的座位之上,挂着一张匾额,上书:“忠孝节义。”四字。
张安世道:“忠孝节义?这四个字写得好。”
纪纲终于阴森森地站了起来,边道:“张安世,昨日还听闻你出了事,万万没想到,你竟还活着。”
张安世勾唇一笑道:“我活着……纪都督不高兴吗?”
“高兴,高兴,本都督高兴都来不及呢。”纪纲很努力地笑了笑。
张安世道:“我想应该有许多人不高兴。”
纪纲道:“既是张佥事来了,来人,给张佥事加一把椅子,让他旁听。”
张安世道:“不必了。”
纪纲道:“怎么,张佥事要走?”
纪纲心里已是翻江倒海,可此时,却还是一副平静的模样。
张安世似笑非笑地道:“不,只是不必加椅子了,我看你的椅子就不错。”
“张安世!”纪纲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眼里已掠过了杀念,自他主持锦衣卫,在这北镇抚司,就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可此时,张安世突然抬腿起来,就在纪纲猝不及防的时候。
突然……抄起了纪纲桉上的笔架,狠狠地便朝纪纲的脑门砸去。
纪纲断了一个手掌,若是从前,即便是被突然袭击。却也未必着张安世的道。
只是此时身体毕竟有所不便,何况实在没想到张安世敢如此嚣张。
于是,这青瓷笔架,瞬间砸中纪纲的额头,他的额上,顿时高高隆起。
他捂着伤口,后退两步,厉声道:“大胆,你区区一个佥事,竟敢对我……来人,来人……”
张安世却是不急不忙地搁下了笔架。
而后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狼狈的纪纲。
“继续叫,你继续叫啊。”
纪纲咬牙道:“来人!”
这堂中,上上下下,人人瑟瑟发抖,无一人敢抬头仰面,甚至无人敢直视张安世。
张安世眼中毫无惧色,甚至唇边带笑,上前一步道:“你的人呢?”
纪纲怒不可遏地道:“立即将张安世拿下,如若不然,家法伺候。”
家法二字,乃锦衣卫内部最令人闻之色变的字眼。
可现在,即便祭出了家法,还是没有起任何的效果。
每一个人……都只是沉默,脸上只有恐惧。
纪纲想要上前。
而这时,张安世身后的陈礼,却是勐地将腰间的刀柄铿锵一声,抽出一截,陈礼死死盯着纪纲,仿佛只要纪纲敢有所异动,便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纪纲深吸一口气,此时,他却看到,张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