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点头:“卑下从前不过区区一个千户,若非都督提携,何曾想到过能有今日?都督恩德,卑下没齿难忘,请都督放心。”
张安世点点头。
他对陈礼还是很满意的,稳重,办事细致,做什么事都能不露声色,最重要的是,忠心耿耿。
“噢,对啦。”张安世突然道:“这锦衣卫,也要整肃一二了。”
陈礼一愣:“不知都督的意思是……”
张安世便道:“似周彦这样,当初从其他亲军调拨来的武官,全部罢职,亦或者分去其他亲军。从今以后,锦衣卫内部所有中高级武官的人选,全部由本都督来斟酌。亲卫衙署那边的意见,从今往后,不必再去理会了。中级的武官,以后务必要官校学堂出身,现在尚在的千户、百户,可以留任,等过几年,若是精干的,可以留下,倘若不够精干的,给他们一个闲职养老。”
陈礼道:“明白了。”
张安世道:“这件事,你悄悄来办,所有的人选,统统编造成册,给我过目。”
“喏。不过……”陈礼有些担心地道:“都督,若是这上上下下,都是咱们卫里安排,亲军卫那边……咱们锦衣卫的权柄实在太大,就怕有人不满,传出什么对都督不利的话。”
张安世笑了笑道:“说出来你都不信,这是陛下的意思。”
“啊……这……”陈礼果然露出一脸惊愕之色。
却见张安世接着道:“当然,我也有意于此。这锦衣卫,要的就是如铁桶一般,密不透风,不受亲军卫、百官的任何影响,要做到独树一帜。如若不然,往后如何能应付那些层出不穷的叛党?”
说着,张安世深深地看了陈礼一眼,继续道:“陛下要推行新政,这都是迟早的事,将来对许多人而言,乃是切肤之痛,陛下这是要给全天下动一个手术,手术你知道吗?而咱们锦衣卫,就是这手术刀,若是这刀打磨的不够锋利,那么要这锦衣卫有何用?所以……”
张安世沉吟道:“锦衣卫还要设一个内务司,专门调阅卫中官校的留档,查验他们的背景,要确保每一个人都万无一失,再不能出现周彦这样的人了。内务司这边,教陈道文这个小子来负责吧。”
陈礼听罢,道:“他还太年轻,只怕……”
张安世道:“我怕的就是那些人老了,学了一身的油滑,再在自己的值房里张挂一幅‘难得湖涂’的字帖之人。”
陈礼一怔,随即道:“卑下明白都督的意思了。”
张安世则又道:“这个周彦,他这几日有什么举动?”
“升任了一些官校,除此之外,便是希望将卑下调拨去镇江……”
张安世冷哼一声道:“凡他升任的官校,统统罢黜革职,一个不留。”
陈礼迟疑了一下,道“有一些人,未必是他的党羽……”
张安世道:“不要留杂质了,我说过,要成为铁桶一般,若是有一些人,你觉得委屈,那就想办法将他们调拨去其他的亲军。实在不成,你还可以引荐给东厂嘛。”
陈礼讪笑:“东厂那边,倒是一直希望从咱们这儿调拨一些人去呢!卑下明白了。”
“对啦,我打算推举你为锦衣卫指挥使。”
“啊……”陈礼错愕地看着张安世:“这可使不得。”
张安世笑吟吟地道:“你放心,我自有安排。”
此时,大队的人马已是集结。
一个个鱼服的校尉,杀气腾腾,个个按刀而立,在各千户和百户的带领之下,直扑京城。
缇骑先飞马而行,负责清道。
又一队模范营在后,摆出阵型阵型,徐徐而行。
栖霞。
此地已然成为了天下通衢之地。
可这些日子,却经历了教人无法想象的跌宕。
江西铁路修建,各处商行都见到了时机,认为未来铁路即将要铺开,因而……大量的作坊开始扩产。
一时之间,可谓是极尽繁荣。
可随之而来的消息,却是一个接一个,直接教所有的作坊,陷入了绝境。
江西的铁路,竟是一寸未修,当初这消息传出的时候,钢铁、木材甚至棉纺以及一切的大宗商品,瞬间暴跌。
这是可以想象的。
原以为打开的是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相比于直隶的铁路,未来各省的铁路若是纷纷开始修建,这是何其广阔的市场。
在直隶尝到了甜头之后,换做任何一个商贾,都不愿错失这样的良机。
虽说当初张安世认为有风险,可绝大多数商贾,干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生计,只要有足够的利润,挺身犯险又算什么。
可他们计算了成本,计算出了市场的潜力,也计算了利润,甚至计算到了潜规则之中所需的花费,唯独没有计算到的……是人心。
紧接其后,便是陛下和张安世在江西身故的消息传出,整个栖霞,骤然之间几乎陷入了停摆。
他们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