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金星凌日。
东皇太一率领天界叛军,悍然攻入凌霄宝殿。
他的身旁,站着白衣银甲的启明。
长庚当庭而立,不屈臣节,于是被下了天牢。
那天晚上,启明来看他。
他神色安然,轻叹道:“神庭倾覆,万千人头落地,这就是你要的‘自在’?”
“相信我,谁坐上那个位置都一样,太一也没什么差别。”
“人间的苦楚,天规的森严,只会一如既往。因为,那是永恒的人心。”
启明的指尖,在他眉眼上轻轻拂过,轻声道:“我总要试试……万一,万一变了呢?”
“即便我死?”
她摇头,急切道:“你就不能跟我一起么?”
“何必?”
他闭上眼,轻轻一笑,“你的幻想必然破灭,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第二天,长庚变节。
率领一干仙臣,拜东皇太一为至尊神皇。
从此,凌霄殿中,朝堂之上,左长庚,右启明,一文一武,争权夺势,权谋倾轧。
然而,她那样的性情中人,哪里是长庚的对手?
只短短一年,神武将军启明星君便因屡屡抗命诤谏,触怒圣颜。
功高震主之人不知收敛,因此深受神皇厌憎。
而世间的一切,正如长庚所言,什么都没变。
新任神皇依旧至高无上,天下众生惯来苦楚,天规森严,一如往昔。
再一年,天牢中的囚犯,换成了启明,谋逆未遂之罪。
那天晚上,长庚前来探监。
望着启明幽深的黑眸,想好的话,居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于是他只能狠狠吻她。
他放肆急切,她勉力抵挡,直到所有的争执化作温存缠绵。
两人的泪,都糊在一块儿,却终究没有一个结果。
最终,她推开了他,变得异常平静,“我败了,自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但我不悔,也并不怨。”
她那个样子,长庚没来由地心慌,于是上书泣血求情。
神皇免了启明的天雷之罚,将她贬去极北寒荒之地。
临行那天,他送启明至天界边缘的首丘台。
启明依旧一身鹅黄裙装,美得令人心折。
那时,他都计划好了,过些日子,借着神皇对他的戒心,找个由头丢下权柄,亲去极北之地找她,还要带上她的弦琴……
他们再不回来都可以,只要两人相伴,去哪里都行。
她却一直默默然,最终回首,嫣然一笑。
“我听他们说,长庚星和启明星,注定生死两不相见,你我今生只能背道而驰。”
“可我不信命,我总想携着你的手,一起走在光里……只是这个心愿,也太难。”
他那时,恐惧得心都碎了。
他急切地想去抓住她,可她却飘然避开,再没给他机会。
自爆神魂,身死殉道,她就在他面前自尽,化作片片烟灰。
启明星君,什么都没剩下。
那天起,太白星位,独留长庚。
他抛尽权势,游荡人间,再不回当年的仙宫居住。
心如暗夜之人,永远等不到黎明。
“哎,醒醒!散会了,何总点你名了!”
忽然被人推了下,太白猛地回过神来。
隔着会议桌,何晨一双美目瞪着他,“陈总开会全程神游,看来下半年胸有成竹。不如等下去我办公室,好好聊聊你的业绩。”
会议室里一阵惶恐的沉默。
太白却咧嘴一笑,“约办公室?好啊!”
如此轻佻的言语,气得何晨面色铁青,冷哼一声打前走了。
太白懒懒地跟着起身,可忽然有个眼镜男哎哟了一声,身子一歪撞了过来。
那人的胸牌,正好落在太白眼前:产品部高级经理,马南山。
点麻辣烫的那位?
我去,中奖要不要这么快?
“我……我心脏病犯了,扶我……”
老马捂着胸口直喘,一屋子人却视若无睹,太白只得将他扶了出去。
老马踉跄着,说话直颤:“你不是陈冬,也不是我们公司的,对吧?千万别去何总办公室,去了就回不来了……”
太白挑眉,“怎么,有人没回来?”
“不听话的都出不来。昨天一个小姑娘不加班,一个胖子要辞职,都被叫去面谈,然后就没了。他们也不是公司的人,别人看不出来,但我知道。”
太白狐疑地打量他,“为什么你跟他们不一样?”
马南山茫然又悲伤地叹了口气,“要是我知道为什么,我还找你干啥?”
太白扯过他的工牌,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