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没再说话,跟方舟一起注视着十三仙默默整理着东西。
沈天青在旁边打着哈哈也看了一阵。
直到金得利轻轻拉了他一把,他才慢慢地退开,走出了西京八街。
一路无话,直到坐进了车里。
“沈大少,我看你对那个会算命的靓女很上心。”
金得利开口,带着点笑意,“你对她有意?”
“说不上来。只是看着她,有一种见到故人的感觉。”沈天青轻轻笑了两声。
“金哥,你说真的会有人,命硬到能克死别人吗?”
“这个月是广东的鬼月,可不敢乱说话!”金得利说。
“没想到那个靓女那么一说,你就放在心上了。”
“如果能有选择性地克死别人,那也不错不是吗?我就可以把我恨的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直接克死……”
沈天青喃喃,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干脆变成了梦话一般的小声嘟囔。
“大少,是不是该吃药了?”金得利回头看他一眼。
“沈总吩咐过,上个月你刚从国外回来,允许你停药看看。现在需要按时吃药才行。”
沈天青没吭声。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刚刚从十三仙手中接过的小荷包,荷包的褶皱里塞着一张小纸条。
他展开那张纸条,上面的一行字让他瞬间心跳加速:凤凰锁心,八街藏头。
……
彭城医科大学,来了三个学生来协助警方调查。
一个是学生会会长,叫吴南,讲话亢奋,一直高呼“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口号。
另两个女生里,一个叫刘敏,是秦桑休学前的室友。
另一个叫陈亚茹,是秦桑休学后的新室友。
他们对秦桑的情况都不太了解,只会反复说,这个女孩太可怜了,之前被侵犯,现在说不定又被绑架了,怎么这么惨?
“定案是侵犯未遂。”
白朗很奇怪,“你们怎么断定她就是被强奸了呢?”
陈亚茹捂住嘴,表情夸张,“大家都说她一定是被那个了!只是怕不好意思,所以才说什么侵犯未遂的!不然她怎么会变得那么奇怪,特别孤僻!”
“简直就像是得了那个什么,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有一次我还发现,她拿着一个黑乎乎的塑胶娃娃!”
“诶,真恶心死我了。听说她一直没有男朋友,我看她绝对心理变态,要不就是恋物癖什么的……”
白朗强忍着怒火,没有打断女生的话。
2012年的案卷资料里显示,秦桑声称自己在跟侵犯者撕扯的过程中,被一个身穿黑色塑胶衣的人解救了。
但此后,警方并没有在现场找到这样一个人。
“不至于吧?我觉得桑桑的心理没有问题。”
刘敏期期艾艾地开了口,“上个月,我看见有朋友在推荐一个可以许愿算卦的网上工作室,在微信上咨询很灵验。我觉得好玩,就随手转给了桑桑。”
“她当时回复了我,问我这个算得准不准?我们闲聊了几句,她说她正在实习,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我觉得她状态不错,根本不像有病……”
白朗猛地抬头,“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在暗恋某个人?”
刘敏摇头,“她没提,我也没问。总觉得她经历过那样的事,不太好再问男女关系方面……”
询问室的门开了,方舟探进半个身体,朝着白朗招手。
“有什么新情况吗?”白朗问。
“秦桑失踪前实习的地方,物证鉴定中心,有人来协助调查了。”
方舟说,破天荒笑了笑,“有一位好像是你的老朋友。”
……
十三仙站在饮水机旁。
周围执法者人来人往,暂时没人注意到她。
“需要喝杯水吗?”忽然有人问。
这声音很温柔,在执法局里显得与众不同。
十三仙抬头,眼前站着个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打一条暗蓝色花纹的领带,
正向自己递来一只纸杯。
他轻轻捏着纸杯的手很是好看,皮肤白而透,手指修长,关节处有点微微发红的印子,指甲修得平整结实。
是跟他的声音非常相配的一双手。
“谢谢,”十三仙接过纸杯。
男人露出无声的笑容。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小姑娘,你吓坏了吗?”
十三仙打量着他,意识到他大概把自己当成了来执法局报案的受害者,这也没必要去解释。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随时找我。我在一个针对女性受害者的公益组织里做过义工。”
男人递过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彭城市物证鉴定中心,陈伟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