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来到了二楼档案室。
林安立刻登上梯子,搬下了一摞摞落满灰尘的案卷。
“咳咳,突然找这个干嘛?”叶风被尘土呛得咳个不停。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应该是2015年的事情,那时候我是队里的实习生,李队带我办了一个挺让人难过的案子。”
“也是春天这会儿,良庄水库有个孩子落水,被发现时候已经溺亡。当时报案的是三个小孩,就在附近读初中。”
林安坐在地上翻着厚厚的卷宗,“找到了!遇难的孩子叫张阳,17岁,当时在苍南镇中学读初二。遇难那天也是4月1日!”
“17岁才读初二啊?”
“嗯,这孩子是早产儿,有轻度脑瘫,留级了三年。”林安道。
“这样的孩子,溺水在村里很常见吧。”
“嗯,一开始我们也这么以为,但是当把孩子的遗体打捞上来,法医却发现他身上遍布伤痕。你看……”
林安找出当年拍摄的照片。
只见孩子那被泡得肿胀变形的身躯上,依旧可以看到各种形状的伤口和淤青。
“这些圆形的坑,都是被烟头烫过的痕迹,还有胳膊腿上的紫痕,就是被捆绑过的痕迹。更令人难受的是,这孩子胃里有头发和树皮……”
“这是被人虐待吗?”叶风皱紧了眉。
“我们也考虑过……但没有证据表明,是谁虐待了张阳,更不知道他的溺水,是否和那人有关。”
“那三个报案的孩子称,见到张阳的时候他已经落水了,他们不会游泳无法施救。周围没有摄像头,无法还原当时的场景。”
“张阳的父母有没有嫌疑?可别小瞧了人性,毕竟有这样一个需要养育一辈子的孩子,在农村里也是很操心的事吧。”叶风道。
“我们去走访过他家,他父母那时候一整天都在纸箱工作,有不在场证明。所以当时这个案子,就不了了之了。”林安道。
“那这个老悬案,和现在咱们的工作有什么联系吗?”叶风问。
“当年为了保护那三个报案的未成年孩子隐私,记录案宗时候用了化名,但今早,我在陵园看到了张阳的骨灰盒,才恍然想起来,那三个人的名字和大概面容,就是:陈雷、于涛、郭琳琳。”林安道。
“我靠,你这记忆力也太强悍了吧!看来那三个失踪孩子背后的仇恨起因,很可能就是这个悬案。”叶风惊呆了,直到烟烧烫了手才发现。
“过奖啦,只不过,我一直觉得张阳那个案子有疑点,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忘记。”林安微微一笑。
“疑点?说说看。”
林安找出了当年的笔记本,指着一段文字道:“第一、三个报案孩子被分别问询过,其中郭琳琳称最后一次见到张阳时候,他在大坝上玩耍,很可能就是从那里掉下去的。”
“但是陈雷和于涛却说,他一直在岸边玩。他们三人那天下午一直在一起。”
“为何对张阳有不同描述,只能说明他们三个有人说谎,或者都在说谎。”
“第二、张阳的父母,本来急切要找村里管水库的人要赔偿,还在村委会拉过黑色横幅,烧过纸。但几天后,突然就销声匿迹,还告诉我们不用再调查了。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第三、当时在附近居住的人提过,出事那天中午,曾看到郭琳琳他们三人与张阳在一起,关系应该比较亲密。他们四个也确实是一个班的同学。”
“鉴于以上三点,我不得不以最坏的恶意,揣度那三个当时只有14岁的孩子,只不过当时没有证据,张家也拒绝再配合调查……”
“走吧!”
叶风向坐在档案堆里的林安伸出了手,“我们马上去良庄村,也许凶手隐藏就在张阳家里。”
……
临近晌午,空气中里弥漫着烧柴火的烟味。
下过雨,土路泥泞不堪,叶风与林安深一脚浅一脚,走入了村子深处。
可惜的是,张阳家早已人去楼口,紧锁的大铁门上,锈迹斑驳,爬满了蔓藤植物。
“他们家去年搬市里去了,说是老张找到了好工作,在嵩昭医院上班,一个月赚六千多呢!”
张家对面街上的邻居闻声走来,挥舞双臂比划着。
“您知道具体住址吗?”叶风道。
“就在医院家属院租房,哼,赚得再多,也没有个自己的房子……”邻居鄙夷地吸了吸鼻子。
“请问良庄水库在前面吗?”林安划着手机上的地图。
“就在我家后院那头,你们是干嘛的?”邻居道。
“哦,我们是执法者,来调查点事。”
闻之,邻居眼珠转了转,热情地带着两人穿过自己的房子,来到了后院外。
仅隔着一条五米宽的路,便是个大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