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被刺了一下,低声叫起来,“我去,不可能吧。她不可能是凶手的。”
在案件开始侦查阶段,我们曾经是将秦涵也列入到嫌疑人中去,但很快就排除了。
据周围的邻居们讲述,柳小环和秦涵的母女关系相当融洽,没见他们发生过矛盾,秦涵不可能杀害柳小环。
“只是我的一种猜测而已,你帮我去查一下商场监控视频就行。”
到了下午的时候,他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商场的监视视频只自动保存半年,春节期间的视频早就删除了。
晚上一回到家里,麦芽就问我今天有没有见到秦涵。
“是她吗?是救我的那个人吗?”
“不是。”我只能实话实说。
她期待的眼神忽地黯淡了下去,低着头嘀咕着,“不可能啊……”
我知道她心里失望,安慰她:“别难过,爸爸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她的。”
“爸爸你是执法者,找一个人这么难吗?”
她老成地叹了一口气,“整整两年了啊。”
“或许是因为有的人做了好事后,不想让对方一直惦念这件事情呢。”
我这样说,是觉得接受别人的感恩,也不见得是一件多轻松的事情。
记得上高中时,学校里面统一安排计算机一级考试,需要交二百块钱的费用。
当时家里生活拮据,父亲半夜去舅舅家借了二百块钱给我。
但到了学校后,我不小心将那二百块钱弄丢了,一个高三的学长捡到了,并还给了我。
当时的我特别感动。
但后来,我很少见到那个学长了,等到我大二的时候,无意中再见到那个学长,他才告诉我。
他将捡到的钱交给我后,就不想在学校里面遇见我。
因为他感觉只要一见到我,就感觉在承受我对他的感恩,轻松不起来了。
很怪吧,想想,也是能理解的。
麦芽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遗憾地说,“可是我真的,挺想她呢。”
我摸摸她的头,让她去写作业。
我也起身去厨房做饭。
锅里的热油,煎着一条鲤鱼,哧哧地直响,油烟机的声音呼呼作响。
麦芽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列火车传过来。
“爸爸,电话!”
“拿给爸爸。”
紧接着,麦芽跑了过来,将手机递向了我。
电话是警队一个同事打过来的。
他告诉我,秦家的邻居,已经从澳洲将案发当天家里的监控视频,传到了刑警队。
我立刻关了火,让他直接往我的手机里面发一份。
几秒钟之后,视频就传过来了。
我点击一看,惊了一身冷汗,瞪大眼睛,来来回回地看了两遍,然后给刘队打电话。
刘队还没等我开口,就说:“这太他妈的诡异了。”
我赶到刑警队的时候,队里的骨干刑警都来了。
刘队再次播放了那个视频。
视频中,林福海五点零五分,出现在了秦家别墅。
五点四十五分时,林福海出了秦家的门,而关门去的人,却是柳小环。
林福海出来后,就直接向大门口走。
这个监控录像,将之前我们所有的论证,都推翻了。
也就是说,林福海在前期审讯时,没有说谎。
说谎的人是秦涵。
那林福海自然也不是凶手。
如果他不是凶手,那么秦涵就是唯一的嫌疑人。
一个女儿杀了自己的母亲,然后再嫁祸给一个素不相识的维修工?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当天晚上,刘队和我一起,去了风华美郡。
风华美郡的夜晚,因为灯光布置的原因,看上去,像是一个童话世界。
我和刘队没有心情去欣赏,径直来到了秦家。
秦家一楼黑着,二楼只有一扇窗户亮着灯。
我按了下门铃,二楼窗帘掀起一个口,露出秦涵的半张脸。
没多久,她就下楼了。
可能因为快要就寝了,她穿着很宽松的格子睡衣,头发慵懒地伏在肩膀上,手上没有戴手套,那只义手暴露在空气中。
她警惕地隔着门,问我们:“有什么事吗?”
“关于你母亲被杀的案子,有些地方我还要问你一下。”我说。
“林福海不是已经承认杀人了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抗拒,“再说,天都这么晚了,我都准备睡了。”
“废什么话,把门打开!”刘队横着说。
刘队的性子向来如此,有时粗暴得很不讲情理。
但我得承认,有时候,他这种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