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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现在,我对她的认识,算是相当真实了。
自己杀了人,却推给一个毫无关联的陌生人。
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至少这种可能性目前相当大。
如果是真的,这是一种怎么样的行为?
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被害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想想那天,她在追悼会上所说的那些缅怀、歌颂母亲的话语,真是天大的讽刺。
想到这,我想到了她的职业——跳钢管·舞。
一开始觉得,这个工作和她看似温婉美丽的外表不相称,现在倒也不觉得了。
她的身体像一条蛇那样,围着一根管子扭来扭去,骨子里面透着阴鹜和妖治。
时而埋了一个陷阱,等你往里面钻,然后在你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候,发出致命的一击。
她的情绪慢慢平复了,泪眼朦胧地问我:“可以给我一杯热水吗?”
我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她喝了两口,像是积攒了一下决心,哀声地说:“我认罪,是我杀了柳小环。”
她直接称呼她母亲的名字,并给出了一个杀人的理由,“那个女人,该杀。”
……
要如何叙述柳小环的过去呢?
或者说,如何叙述秦家一家人的故事呢?
在接下来的工作中,我离开这座城市,走访了千里之外柳小环的老家,还有她已经过世丈夫的老家。
接触到了很多知情人,再加上嫌疑人秦涵的供述,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出来,挑拣出一些重要的部分,粗略地记载下来。
一个母亲,和两个少年的尘年往事,就像一枚从岁月长河里的树叶,被捞了上来。
故事先从柳小环家门口的那一片芦苇荡说起吧。
柳小环的老家,在偏远且贫瘠的北方小乡村。
秋天到了,一眼看过去,满目苍凉。
但唯独,柳小环家门口的那一片芦苇,像梦像雾一样,诗意地存活着。
十八岁的柳小环,喜欢站在芦花中,等风来。
风吹的时候,那白茫茫的芦花漫天飞扬,她的身上像落满了雪。
村里的人经过那里,夸赞柳小环,就像月亮里的嫦娥。
如果真是嫦娥,该有多好啊。
柳小环每天都这样想,看向远方的目光里,带着无限的遐想。
今天又有媒人上门求亲了。
柳小环从芦苇丛中回到家的时候,媒人正与她的父母热烈地交谈着。
媒人见了柳小环,就拉住她的手,柳小环甩掉她的手,指着大门口让媒人走。
媒人被气走后,父母问柳小环:“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子啊?别人说你是嫦娥,你还真把自己当嫦娥了。”
柳小环半仰着脸,告诉他们,“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
其实那个时候,柳小环已经有了她的意中人——那个骑着自行车,走街串巷收鸭毛的秦怀忠。
第一次见到秦怀忠,柳小环就被秦怀忠迷上了。
他脚上的靴子擦得透亮,脚踏在铺着芦花的地面上,踩出一片金属质地的图案来。
他抽烟的姿势很帅,看向天空的眼睛像笼着一团雾。
他用温软的语气,与柳小环对话,那些深奥难懂的话,带着难以言说的磁性,令柳小环陶醉。
虽然他只是个天南地北收鸭毛的,那辆自行车已经破旧,车座上搭着的两个蛇皮袋也不讲究。
但柳小环就是觉得,秦怀忠跟她见过的男人都不一样。
在一个夜晚,秦怀忠在收了全村的鸭毛之后,也收走了柳小环。
柳小环跟着他,跋山涉水,回到了秦怀忠的家乡。
他家所在的那个乡镇还算一般。
但秦怀忠的家就太不如意了,就像一个草垛子。
被抽走了里面的东西,只剩下一个摇摇欲坠的框架。
柳小环这才知道,这个叫秦怀忠的家伙,骗了她。
他把她这个嫦娥,关在了离家千里之外的广寒宫里。
“识相点,不然我整死你。”秦怀忠原形毕露,对柳小环说。
“你这个坏蛆,我死也不会跟着你。”柳小环咬着牙说。
她拿起包袱,掉头就走。
秦怀忠从后面一把抱住她,直接将她抱到了床上,压在身下。
……
柳小环光着身子,看着透着日光的屋顶,疲惫地又骂了声,“你个害蛆,你把老娘害惨了。”
秦怀忠嘿嘿地笑了声,捏了一把柳小环的脸,说,“你也别老那么想嘛,既然跟了我,就好好地过日子,我还是疼你的嘛。”
柳小环没有走,一个月后,他们结婚了。
所谓的结婚仪式,就是秦怀忠带着她去集市上买了一件红衣服,再割了半斤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