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说,张远翠已经成功申请入党,又是本校保研生,辅导员对她的要求,尤其严格。
张廷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打电话给女儿,始终无人接听。
……
柳思思本来不叫这个名字。
在十岁以前,她还叫王招娣,十分乡土气。
这名字,是她那没什么文化的亲爸给起的。
年过四十,才娶上媳妇的老男人,疯了一样想儿子。
一看生了女儿就不高兴。
白天动辄打骂奴役老婆,晚上又想方设法地折腾人,做梦都想抱儿子。
亲妈叫柳燕,高中毕业后辍学,在大城市打工。
听人说有赚钱门路就跟着去了,结果那是人贩子。
把她卖到人生地不熟的山沟子里,给老光棍做媳妇,价值八百块,毁了下半辈子。
初来乍到时,为了逃跑,被活活打断了一条腿。
这些事情,王招娣本来是不知道的。
从记事起,她就没见妈妈笑过。
亲爸心情好了给她块糖,心情不好就辱骂殴打,她怕他,更怕大伯。
她大伯也是个杀千刀的人贩子,在外面镇上开了家小旅馆,正经客人没接过几个,实际上是给拐子们交易歇脚用。
有几次,他教训一个反抗的女孩,被王招娣撞见。
她亲眼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孩,被大伯拿皮带抽得浑身是血。
从此见他一面,就抖似筛精。
王招娣十岁那年,出落得已经挺好看。
大伯每次见了她,都眼里放光,跟她爸商量,说把小姑娘卖到城里去,一些有钱人就喜欢这样的。
幸好,她爸念着自己还没儿子,就不急着松口。
没多久。执法者就来了,把参与买卖人口的当地人都抓住,被拐的人得以回家。
从此以后,她改叫柳思思,跟妈妈一起回到外公家。
没过两年,妈妈因病去世,她就跟外公外婆相依为命。
生活过得拮据,学习也很吃力,却发誓,不想回到那样又穷又恶的地方,所以心思走歪,想到了傍大款。
何磊是她傍上的第一个男人。
柳思思对他了解不多,但知道他在大城市里有房有钱,这就已经足够。
于是按照他的心意,把自己装扮成漂亮花瓶,努力讨他喜欢。
食梦恐怖屋之行,是柳思思策划的。
她自己舍不得花钱来这里,何磊又是今年才搬来蓉市。一起经历恐怖游戏,很容易产生吊桥效应,从而加深感情依赖。
她想着,毕业直接领结婚证,做有钱人的老婆,给他生儿育女,拿钱孝敬外公外婆,绝不像妈妈一样,落到那样田地。
可她没想到,这次的游戏,会演变成一场真正的恐怖经历。
“我没认错,老板跟我大伯长得一模一样,连名字也是。”
带着陈旧霉味的旅店房间里,三个人都没入睡,背靠背坐在床上。
柳思思将自己从来不肯对人坦白的过去和盘托出,手指紧攥成拳。
在看到旅店老板的瞬间,柳思思就想要拉着张远翠和何磊离开,离这里越远越好。
可当她一回头,发现背后的街道房屋都不见了,只有浓重得仿佛化不开的黑暗。
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紧追不舍,逼迫他们只能走进陷阱。
何磊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这旅店里的人都是人贩子?这……这些做人口买卖的,都心狠手辣,我们·……”
他刚在楼下,朝老板借了电话报警,完全打不通。
只以为是乡下地方信号差,现在想来背后发寒——
他们一行三人里,有两个年轻女性。
柳思思美丽动人,张远翠也长得不赖,连手机钱包身份证都没带,简直是人贩子最喜欢的目标。
想到这里,何磊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柳思思现在已经没有了讨好他的心思,一边搬桌椅堵门,一边叮嘱他们:“屋里的水和食物都别动,晚上尽量别睡死,等天亮再看看。”
“等等……”
张远翠忽然开口,“你说,老板就是你大伯,旅店布置也跟你记忆里全然一样?”
“对。”
“那么……我好像摸清规则了。”
张远翠抬起眼,“我一直在想,明明我们是去食梦恐怖屋,进行冒险逃脱游戏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是大家共同心里的谜团,何磊和柳思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从那间凶宅开始,我们经历的一切,不仅曾经发生过,还与我们自身关系紧密。”
“譬如,我曾是川R18057的幸存者,而柳思思的人贩子大伯,就是这家旅店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