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磊尖锐地反驳道:“如果缺少了他的那扇门,导致最终评定失败,我们怎么办?”
这个可能性很大。
张远翠也没有办法。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他们现在也无法回到最初的凶宅,把苏既明的尸体带来。
然而,张远翠只是定定地看着他,让何磊感到不安。
“问题就在这里,苏既明是怎么死的?”张远翠撑着桌子站起来,“从苏既明死亡那一刻起,这个游戏就发生了异变。”
何磊觉得她的目光刺人,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是在我们面前被凶手砸死的吗?”
“不,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死。”张远翠凝视着他,“真正见证他咽气的人,只有你。”
柳思思怔了怔,旋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何磊。
一瞬间,何磊脸色涨红。
他像是愤怒到了极点,猛然站起,准备爆发。
又在看到张远翠的折叠刀时,被迫冷静,重新坐了回去。
“你不要凭空诬陷,我会告你诽谤的。”
何磊冷笑,“你怀疑我杀了苏既明,证据在哪里?我跟他萍水相逢,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可能在那间卧室里,看到了你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
张远翠的思路,前所未有地清晰。
她将那些细碎的线索串联起来,答案已经浮上水面。
第一个游戏环节里,苏既明说过的话,在此刻回响于耳畔——“证据摆在那里,人是他杀的。不过,游戏都是基于真实的二度创作,说不定在这里,还有一个幕后凶手呢?”
其实,他的话还能理解为另一重意思,即杀人案的幕后真凶,如今就在这里。
“既然恐怖屋捕捉玩家内心深处的恐惧,作为游戏场景,那么……”
张远翠握紧折叠刀,一字一顿,“打开第一扇门的你,跟那桩凶杀案有什么联系呢?”
何磊的脸上,突然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
何磊的确是个富二代。
哪怕不学无术,生活也能过得有滋有味。
直到父母飞机失事,他赶鸭子上架般,接手公司。
结果赔得血本无归,家底都用来还了债,一朝跌落谷底。
他以为,自己能在父母荫庇下,做一辈子的高富帅。
现在一切从头再来,没有白手起家的毅力和勇气。
过了一段时间苦日子,就开始跟以前的狐朋狗友走上歪路。
但凡来钱快的活计,何磊都沾手过,只是他不敢放开手脚去做。
如此畏缩前行几年,也只攒下了一些家底,比不得同行的一夜暴富。
也正因此,不少人都进了局子,他还能逍遥自在。
这两年风声紧,何磊就想着洗白。
于是,他把手里的货都处理干净,收拾了首尾,跑到沪市,开了家小公司。
娶了个脸蛋漂亮身材棒的老婆,以为人生就可以这样继续了。
然而,进了这个泥沼,谁还能干干净净地出去?
以前合伙的人找到了他。
何磊知道这些人的手段,只能半推半就地,继续做见不得光的事情。
结果,妻子发现了他窝藏家中的违禁品,差点报警。
被他毒咒发誓地暂且安抚住,才答应,给他自首机会。
何磊不想坐牢。
在同伙的撺掇下,他找到一个走投无路的农民工,用钱和非法肾脏源作为交易,让对方替自己实施入室杀人计划。
事后,那辆看似意外撞死人的车,也是同伙帮忙安排的。
死无对证,线索断裂。
何磊又花了些钱,打通关系,这个案子就算结了。
饶是如此,何磊也不敢再待在那里。
他把房子便宜卖了,跑到蓉市来发展。
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内心的恐惧,直到他打开了恐怖屋的大门。
作为幕后真凶,回到自己策划缔造的凶案现场,看到冤死之人重现眼前,这样的恐惧,除了何磊,再无人能明白。
因此,当他被关在主卧,看到妻子的尸体,翩然起舞……
过去不见天日的秘密,都如电影一样,在黑暗里闪现过去。
身后还有一个无法动弹,却意识清醒的陌生人,他该怎么做?
何磊踹翻了妻子的尸体,然后用手捂住了苏既明的口鼻,直到他死亡。
“我不想这样做……都是你们逼的。”
一番纠缠搏斗之后,狼藉遍地的室内,接连发出两声闷响,是人体撞击墙壁的动静。
柳思思不会打架,张远翠身上有伤。
冲突爆发的后果,毫不意外。
何磊额头嘴角都有淤青,脖子也被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