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都是畜牲。
回家后,白昊跟父亲说了。
父亲不耐烦地将他拨开:“一边去!你懂个屁啊!”
直到八九年后,白昊才明白了,世上有拐卖妇女儿童这档事儿。
而这时候,白昊再回头想他6岁那年,瞧见的那女人的眼神,和她刺破手指写下的“救我”二字,心就像被猫爪子挠过一样,隐隐生疼,疼得发慌。
扎在他心上的那颗血红斑点,慢慢扩大,有血渗出来,最后铺天盖地。
在他夜夜纠缠的梦境里,弥漫成了一地血色——直穿过光阴,多年之后,还在哀哀流淌。
如果,6岁的他,再向父亲坚持一下。
如果幼年时的他,性子内敛温吞,父亲会不会相信他?
陪他报案,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可惜没如果。
后来,白昊曾想回那座山村瞧瞧。
结果父亲中风,忘记了很多事,他自己也说不清村子在哪儿。
母亲本就嫌弃父亲的穷亲戚,早都断绝了来往。
时日久长,那记忆里的小山村,恁白昊怎么打听,也再寻不得了。
而冷薰的眼睛,为何会让白昊想起那个女人?
如果没记错的话,女人是姓黄。
瓢泼雨夜里,白昊软嗒嗒靠在驾驶座上。
他爱冷薰吗?
或许不爱,他只是因了记忆里的那双眼睛。
他或许并不爱她。
若是这样,该多好?
至少不会疼得这般斯心裂肺,又茫茫然无所适从。
……
周蟠的腰没完全恢复,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市局。
于是,他将那些归档好的监控视频和审讯记录,翻出来一个一个看,一分一秒都不放过。
周蟠发现当晚张、柳两家人吃饭的场面,恰恰被摄像机拍下了,而且很清晰。
也算走了狗屎运,当时宴会厅,恰有一名乌克兰歌手驻唱。
张、柳两家的桌子又位于正前方,所以酒店在拍歌手时,顺道将张、柳两家给拍进去了。
周蟠下班后,去了一趟卡瑞思酒店——以客人身份,带着许一乐。
入住后,周蟠先去了不远处的清言山庄泡温泉,觉着环境的确雅致,小桥流水、鸟语花香。
温泉还是一人一小池,每位客人来了都换一次水,干净,惹得他诗兴大发。
吟了几句文不对题的“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嘶——这不太对啊。”周蟠两条赤果的胳膊,搭在温泉池旁的鹅卵石上,不安地叩来去。
“怎么?”
“许一乐,5月18日那天,白昊说冷薰有感而发作了首曲,拿去给崔明杰是吧?”
“嗯。”
“这首曲子冷薰后来提交了,你听过吧?”
“嗯。”
“感觉怎么样?”
“……特别悲,暮气沉沉,跟交代后事一样。”
周蟠四下环顾:“你看这山庄环境,泡在这里,人舒服得分分钟想登仙。有感而发,能作出那么悲的曲子?清言山庄要是让顾客看了想交代后事,生意还做不做啊?”
“您的意思是……这曲子是冷薰事先作好的,只是当晚赶去1510号房的借口?”
许一乐大惊着捂住嘴,小声,“她是凶手?”
“仅是猜测,别瞎说。再说,咱俩都没什么音乐细胞,喜乐听成‘欢乐送’也说不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