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徐小姐!”
镇西环“啪”地一拍台面,“你是不知道啊,自打他进来咱们霓虹,这怪事儿是一件接一件啊!”
他把心中的怀疑,和观察到的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包括厨房的怪事,还有姑娘们的怪事。
说完之后,他上气不接下气,满怀热情地看向徐雅,“怎么样?这些事情是不是不太正常?”
徐雅咬着笔盖,面色凝重,“的确不太正常。”
镇西环再刻拍案惊奇,“对吧!你也发现了对吧!”
苍天啊,终于有一个懂我的人了。
面色凝重摇头,笔筒朝镇西环鼻子一指,“我说的是你!”
啊?
徐雅账本“啪”地一合,站起身来。
“那可是你家长辈,你拉来的,你又在这里说他坏话。说来说去,他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你说珍珠她们,对他有点好感,那也是因为他人品不错,又成熟可靠。她们把他当做知心长辈来看待罢了。”
“你一个大男人,心胸怎么这么狭隘,心思怎么这么龌·龊!”
我?
心胸狭隘?
心思龌·龊?
两发利箭,雷霆般击穿镇西环的自尊,让他彻底石化。
糟老头子?
人品不错?
成熟可靠?
两计大锤,再度猛击镇西环牌人型石像,将其彻底粉碎。
徐雅牌碎石机缓缓坐下,重新打开账本,她声音稍稍和缓。
“我知道,你喜欢珍珠。你不用惊讶,李伯伯都同我讲了。你从小自卑,不敢追求喜欢的女生。”
“嗯,我是很同情你,但感情这种事情呢,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我没办法插手,抱歉。”
你你你!
他他他!
我我我!
镇西环有口难辩,脖子又憋得老粗。
徐雅取过计算器,“总之,你怀疑你大伯,是完全没有根据的。他关心珍珠也是为你。有这样的长辈,你要懂得感恩。”
她又呱唧呱唧说了一大套,什么百善孝为先,什么我要是有这样的长辈,睡觉都能笑醒。
她醒归她醒,镇西环险些人事不省。
眼见得方才那女生,抱着一大账本下来,他只能忍气吞声,摆手告辞。
“徐姐,那镇西环老往你这儿跑,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噗!
镇西环一口老血喷出去,足有八丈远,堪比窦娥之血溅白练。
……
红毯上灯光暖黄,磨砂门微微透亮,隐约莺声燕语。
镇西环脚步恍惚。
他掠过的那些包间里,红粉佳人三两许,正在床前为客人捏脚推拿。
一直到那走廊尽头,镇西环才缓过神儿来。
他面前是花梨木的扶手旋梯,和风设计,石阶据说都是从东洋进口的。
沿那旋梯下去,就到了霓虹最为得意的浴场。
青墨石阶铺地,红白枫木吊顶,鹅卵石间小桥流水,玄武岩壁中,瀑布潺潺而落。
对面青瓦白墙上,国风少女樱唇淡抹,浣纱而归。
好一派天地!
若是在温泉中小憩片刻,恍惚已经不在尘世,不知何处山遥水阔。
浴场现在空荡荡,无论大池还是淋浴。
那么长的一圈白玉台前,只有个纹身胖子,袒·胸露怀,坐在那里对镜吹头。
镇西环从他身旁走过,那人哼着歌摇头晃脑,视若无睹。
镇西环一直走到浴场尽头,员工通道迷宫也似,他左拐右拐。
通道尽头有扇黑铁门,那门上有锈,门边白墙半灰,红字警告牌却擦得闪亮。
——内有恶犬,注意安全。
在那阴沉沉的铁门前,镇西环深呼吸。
“哐!”
暗号,江湖人,无他。
“吱呀——”
门开了,门内一道阶梯,一股味道,一股坟墓的味道,就在那阶梯深处。
镇西环回身关门,反锁。
阶梯下是一座暗室,狭小,水泥毛面。
管道水桶粗细,从天花板露出,落满蛛网。
房间正中间,老大个暗红水箱,油漆已经斑驳。
须申间一只壁虎爬过,消失在管路间。
房间湿度很重,有一种低沉的喻喻声,镇西环心头一阵厌烦,几欲作呕。
“事情办得如何?”
水箱前,那人背身,负手。
那手,嶙峋,青筋蜿蜒,一看就是久经磨炼。
那人鬓发微白,黑裤白衫,气势沉凝,颇有大师风范。
镇西环嘴唇颤抖,泪花晶莹,在那大眼眶子里打着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