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拉开房门,地上到处散落着各式各样的表演道具,有三五个人还坐在镜子前勾脸,像是要去登台的戏子。
她们看见我们,都惊叫一声,连忙把衣裳的门襟拉拢好,又缩到一旁窃窃私语。
我抢过去,蹲在她们身边,问:“你们看到仙仙没有,她去哪里啦?”
她们相互看了一眼,又自顾自对着镜子描眉画眼。
有个正贴花黄的女的答道,不知道,没瞧见,又反问我们是她什么人。
我正要和她发作,小虎从后面拉了我一下。
他走过来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条布手绢散开,里面包着一片薄薄的镂花金箔钗头。
那女的瞧见钗头,笑嘻嘻地拧过身子问我们,想打听什么事。
小虎说:“我们半个多月没见到仙仙了,想知道她去哪里了。”
那女的道:“仙仙虽然和我们同屋,但是不怎么说话,姐妹几个都在不同的汤子场儿,倒是能帮你问上一问。”
小虎又问:“你们最近一次见到仙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女的皱着眉,想了想:“上个礼拜?上上个礼拜?软!青青,上次徐老板来接仙仙,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
叫做青青的女的,也看到了金箔钗头,赶忙爬过来说:“徐老板和仙仙那点事儿,还不是小半个月前就开始啦?”
“徐老板怎么会过来接仙仙?”
青青的口气有点酸:“那还能怎么回事儿?徐老板一早就看上仙仙了,经常大晚上过来给她单独开小会,有时还要派人过来把她接走,晚上也不回来,这丫头是要飞上枝头当凤凰啦。”
“对啦对啦,你这么说,上次还看见,徐老板在堂子口儿逗弄她来着,仙仙是不识好歹,让徐老板当众下不来台,挨了顿打……”
我和小虎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徐四虎怎么会看上仙仙?
这是唱的哪出子戏,她怎么从来没和我们提过?
青青看出我们的心思,又说:“仙仙成天都在特字号里送技师,那可都是徐老板亲自带过去的贵客,谁要是想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不也是理所当然的嘛?再说了,仙仙那丫头长得又俊又挺拔……”
小虎的眼睛一下红了,他猛然把那金箔钗头撂在地板上,朝着青青的脖子就掐了过去。
我赶忙去拉他,没想到,三两下根本拉不住,眼看青青翻起白眼、吐出舌头,我抄起一个洗笔筒砸在小虎额头上。
小虎的额头涌出血水。
他撒开青青,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低沉沙哑地吼叫:“不准你这么说仙仙,不准你这么说她!”
青青被另外两个女的拉过去扶胸倒气儿。
等她缓过来也急了眼,插着腰,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扯着嗓子喊:“我看仙仙就是个臭婊·子!一天到晚的和那些技师混在一起,真的假的、假的真的,不被男人惦记才怪!”
“这回八成就是被徐老板接走金屋藏娇了,你们俩就是跑断腿,也别想找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