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岁多一点的张琪,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两个人,是这样一副反应。
后来她就懂了。
清明节假期回家的那天晚上,听到张晨瑞和别人打电话。
说他给他老婆买了份保险,只要他老婆一死,他就有钱花了的时候,张琪什么都懂了。
这种杀人骗保的把戏,只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陈敏的手里,紧紧攥着张琪留给她的那部老年机,那是张琪奶奶的。
这么多年,张琪一直舍不得扔,奶奶用过的手机号,也一直充着话费。
有时候难过了,就会给那个号码打一个电话,假装那个慈祥又严厉的老太太还在。
走到小区外头,拦了一辆车。
司机问她去哪,陈敏不在状态地回了一句:“请等一下。”
司机碰上这么一个乘客,已经有些不想做这个生意了。
可看陈敏一个小姑娘,又不好意思把人哄下去,只能焦急地等着。
转向的声音,有节奏的“哒哒”响着。
陈敏在这规律的声音中,又想起那天晚上的电话。
她本已经要睡了,张琪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突兀地打进来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屏幕上跳动的张琪两个字,陈敏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想来她该是察觉到,那会是一个不怎么令人愉快的电话。
陈敏走去阳台接了电话。
果不其然,刚一接通,张琪沉重的呼吸声就传来,“陈敏,张晨瑞真的是个人渣,他杀了我奶奶,现在又要杀那个女人了。”
那个女人是张母。
陈敏知道,因为一直以来,她们说起张母时,都用的这个词。
陈敏手臂搭在栏杆上,看着校园里漆黑的夜色,冷漠地说:“他们终于要狗咬狗了吗。”
两个人隔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而后,张琪沙哑着声音打破了沉默,“我想杀了他。”
“叮!”
铁制衣撑掉在地上,发出尖锐的一声响,陈敏惊了一下。
一回头,就见着侯晴以一脸见鬼了的表情看着她……
……
“张琪跳楼了。”
“是我……电话。”
对面的执法者顿时警醒道:“什么电话?”
侯晴似乎终于恢复了神志,眼神里虽然还有些茫然,听到问话,却下意识地回答:“清明节放假的一天晚上,陈敏接了个电话,我出去收衣服,看到她在阳台上,电话里漏出一点声音,我听到有人说……说要杀人。”
闻言,监控室里的陈执法者,眯了眯眼。
……
出租车司机,在外头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后边坐着的那小姑娘,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眼看着耐心告馨,就要轰人的时候,小姑娘开口了。
陈敏指着从小区里出来的一辆车,对司机说:“师傅,麻烦跟着那辆车。”
那车一个转向驶上了马路,光线一晃,车里坐着的正是张晨瑞。
司机闹不明白这小姑娘想干嘛,犹犹豫豫地不想动。
陈敏叹了口气,“师傅,那是我爸,我怀疑他出轨了,您能帮我跟着他,看他去哪了吗,价钱好商量。
“啊,好,行。”司机一阵尴尬。
这会儿再瞅那小姑娘,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没怎么犹豫,就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除了那份保险金之外,我奶奶还给我留了一笔钱,除了我自己谁也动不了。张晨瑞也知道这笔钱的存在,惦记很久了。如果不是这笔钱,他们也不会管我的死活。”
“只要他知道我死了,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取那笔钱,你只需要提前把喷了药的花给他。”
“他给别人下惯了药,可自己却还没尝过被下药的滋味怎么能行呢。”
“那药会让人产生幻觉,用量多少,我先试一下。”
“陈敏,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你帮帮我吧……”
陈敏慢慢把背靠在后面,想着张琪和她说过的话,跟着张晨瑞上了高架桥。
手里的老年机,被陈敏攥得已经有些发热,她打开通讯录,翻到一个电话拨了出去——
张晨瑞开着车,愉快地哼着歌。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脑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捶了一下,阵阵地发懵,咕哝了一句:“谁啊,这个时候打电话。”
说着,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喂。”
“张晨瑞。”
出租车司机激灵了一下。
透过后视镜,偷偷看坐在后头的小姑娘,心里发毛,不安地想——这小姑娘刚才的声音,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
汽车呼啸着,在高架桥上快速驶过,张晨瑞却仿佛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手机拿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