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向执法者所在的位置,严济南一路走,一边用手触摸身旁的草。
因为靠近河流的关系,岸边的草,都长得很茂盛,足有半米的高度。
草叶细长且锋利,边缘带着毛边,稍不注意,就会被它割出一道口子。
大约走出几百米的距离,众人停住脚步。
这一片的草,长势同样茂密。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有一片草歪了,极其规律地倒向一个方向,像是人为走出来的一条路。
“我们顺着上游走了一圈,在这里发现了一条挪动的痕迹。痕迹一直延伸到大马路上,在路旁,我们还发现了一个完整的脚印。”
“只可惜,那条路没有安装摄像头,要不然就能拍到这里发生的过程。”
张铭回头望了一眼,从这里到发现尸体,直线距离不过百米,确实不算远。
经过一夜的时间,被碾压过的杂草,恢复得七七八八。
这种草生长在岸边,永远处在随风飘摇的状态,天性坚韧。
但其中一片倒得那么有规律,引起了搜查队的注意。
痕迹十分完整,清晰地再现了尸体拖动的轨迹。在路旁,一枚脚印出现。
张铭心头一喜:“找到一枚脚印,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离找到凶手又近了一步?”
而三位前辈却不这样认为。
现在的观众,都是被电视剧给带偏了,以为找到一枚脚印,就等同于找到犯罪分子,
可在现实中,哪有这么简单。
脚印只能代表这人曾经出现过,仅此而已。
要想通过一枚脚印锁定凶手,还需要实际中的大量排查和比对,一遍又一遍地来回筛选。
这又不是打游戏,输了还可以“再来一次”。
这是给人定,稍有差池,耽误的便是一个人的一生。
况且,他们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不清楚,又如何锁定目标。
刘丰问向一旁的痕迹分析人员:“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
“经测量,尺寸为36码,估计为女性;从深度来看,负重在40公斤左右。也就是说,鞋印的主人应该是一个36码、体重为40公斤的女性。”执法者欲言又止,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有话就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刘丰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皱出一个“川”字。
照这么分析,足迹其实跟案件没有多大关系。
“现场只找到这一枚脚印,其他地方连残印都没有。我们仔细检查过了凶手拖行的轨迹,一个脚印也没有留下。”
“没有痕迹?”俞子言不禁摸了摸下巴。
即使凶手再小心谨慎,利用拖动的痕迹掩盖自己的足迹,在拖拽的过程中,总归会留下一星半点的残印。
况且,醉死后的人质量并不轻,即使是成年男性,要拖动这么重的物体,也需要耗费一定时间。
这么远的距离内,怎么可能完全不留痕迹。
“真的没有任何痕迹吗?会不会是我们找错了地方,这里不是抛尸点?”
张铭不禁蹭了蹭脚下早已沾满黄泥的鞋底,人走过这样的地面,怎么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执法者双肩一耸,表示自己也不确定。
严济南说道:“位置没错。这片区域只有这一块长满了草,死者脑后的血痕,是在这里拖出来的。”
一旁的执法者也附和了一句:“我们检查过痕迹,确实是拖拽重物留下的,不可能造假。而且那一条路径的泥土含水量也很奇怪,像有人沿路刻意洒水了一样。”
近几日,杭城都是艳阳天,若非河滩一带的地面更加湿润,他们也很发现这么完整的脚印。
凶手在河边抛尸,还故意沿路洒水,是为了破坏现场痕迹吗?
想想又不对呀,这里野草疯长,明显泥泞的土壤比干燥的地面更容易保存足印。
“你不觉得这枚脚印出现得很突兀吗?”
俞子言的一句话,点醒了大家。
刚才只顾着兴奋,根本没有细想。现在一看,脚印出现得确实很突兀。
张铭快言快语地回答:“那个脚印会不会是过路人留下的,跟凶手无关?”
俞子言看了严济南一眼。
严济南正看向远处的河流,张铭也顺着俞子言的目光看去。
一个不经意间,俞子言忽然喊了他的名字。
张铭被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推,身体猛地往后一退,几个凌乱的脚印出现在地面。
与路旁完整、清晰的脚印,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了吧,如果是不小心踩上去的,不可能踩出这种形状。脚印要么是凶手故意留下的,要么……这其中的可能性就多了。”
但现在的重点是,为什么现场只有一枚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