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党争那波及还小,若是有了兵祸,对于百姓才是最沉痛的打击。
他看着李毅,想知道其到底有什么办法。
李毅丢掉手里的弩箭,按住伤口道:“章为乐想在想要擒住我,无非就是制造罪证,让我承认安新的百姓皆是流寇,那只要他抓不到我,自然也就没了这个证据,这个将安新乡民当成流寇的证据。”
李文升好似有些明白,但又有些糊涂的道:“你是说,让我放你走?”
李毅摇摇头,道:“你不能放我走,我一旦走了,章为乐必定将矛头对准安新,到时候激起民怨,可就正中他们的下怀。”
“那你的意思是?”
“你派兵擒住我。”
“我擒住你?”李文升满脸的惊愕。
李毅却是点头道:“对,你擒住我。只要你抓住了我,那我的证词就掌握在你的手里,只要你死死咬住我乃是嫌犯,但是证据不足,暂且羁押,那章为乐就没有办法定我的罪,也无法严刑逼供。只要你坚持住章为乐的压力,不把我移交给他,这样一来,局势就会进入暂时的僵持之中,我们就有反败为胜的余地。”
“这不可能。”李文升惊声叫道:“今日章为乐宅院一战,死者甚多,还有乡绅目睹,只要章为乐说你拘捕,杀害官兵,那你的罪名就板上钉钉,回天乏力了。”
这时候李毅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道:“你认为章为乐会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为什么不会?你杀害的是官兵,就是出去孙家灭门的惨案,仅仅这个罪证,就能让你人头落地。”李文升不解的道。
“那你告诉我死的是什么人?”李毅神情玩味的看着李文升。
“京营的军士啊。”
“京营的军士怎么会出现在保定府,出现在章为乐这个监察御史的府宅中?”李毅又道。
“那是因为章为乐让他们……”
李文升不说话了,他满脸惊愕的看着笑容诡异的李毅,瞪大着眼睛。
“朝廷命官勾结京营军官,好像是死罪吧。”李毅幽幽的道。
这一刻,一切的疑问都解开了。
李文升看着浑身浴血的李毅,难以想象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个身受重伤的少年是怎么想出这么多事情,然后切中要害的。
就如李毅所说的,章为乐不会说出李毅抗法杀官的事情,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京营的军士被其调来了保定府,此事兵部一定不知情,乃是勋贵用的自己的手段。这样一来,那就是私自调兵,而且是最精锐的百战精兵,这不仅是杀头的大罪,还是灭门的叛逆之罪。
“如此一来,或许真的可行。”李文升低声念叨着,身体因为兴奋,都开始微微的颤抖。
本来他以为自己这次罪责难逃,仕途断绝,会被发配到荒芜之地任官,没想到如今峰回路转,有了新的契机。
李文升苍老的脸上开始浮现笑容,他看着李毅,问起自己最后一个疑问,道:“僵局之后,我们用什么逆转局势?”
李毅摇摇头,道:“我们没有这个力量逆转局势,至少现在没有。”
“那到时候如何是好?”李文升焦急的问道。
他现在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下意思的想要死死抱住李毅这个救命稻草。
看到其这般愚笨的样子,李毅笑着道:“我们没有办法,但是张横的政敌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果他们群起攻之,不说章为乐,就是张横也要抖上三抖。”
“你的意思是说,朝堂上党争已经到了相互倾轧的地步?”李文升疑问道。
李毅笑着答道:“府尊大人认为没到吗?”
李文升说不出话来,现在朝堂上的局势太复杂了,几乎是乌烟瘴气,一片混乱,他还没有看的太明白。
想了想,李文升又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想想办法,请你的老师出面吧,眼下也只有他出手,才能真的解决这件事。”
闻言,李毅罕见的沉默了片刻。
“我去试试,这件事干系确实重大。”李毅道。
如此这般,李文升叫来亲信护卫,让其押解李毅到府衙的地牢去。
于是,严阵以待的官兵皆是看着身为重犯的李毅,扬手挺胸,连镣铐都没有带,在十数名护卫的保护下去了府衙方向。
李文升转头看着李毅离去的背影,想到刚刚的一番度化,尽管到了现在,还是感觉无比的震撼。
心智过人,勇武不凡,还极有才华,这等少年人杰出现在保定府,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不知道是福是祸啊。
只希望自己这次能够和李毅联手,度过这个难关,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入京做官,看来还需要一些时日。
想到李毅那深邃的眸子,李文升突然有所感应,他觉得要是自己紧跟着此子,说不定能够实现一直以来的志向。